第6章

  夙隐忧轻蔑道:“天天嚷嚷着有人要杀你,以你这性子,不去杀别人就普天同庆了。”

  兰渐苏以为不然:“世子哥哥这话怎么讲的?弟弟适才救了你一命,可见性子应该不错。”

  “哈,哈,哈。”夙隐忧机械三声笑,讥讽兰渐苏道,“此话说得出口,你脸皮也不太一般。世人皆知你品性yīn毒,粗bào无礼。你方才到底是意在救我,还是意在踢我一脚也未可知。”

  兰渐苏只说救了他一命。怎么救的,是不是踢的,不言明,装疯卖傻起来:“踢哪儿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少给我装疯卖傻。”夙隐忧当真傻愣愣背过身,指着自己的屁股说:“就这地方,印儿还在呢。”

  兰渐苏说:“怎么踢的?这样踢的吗?”抬起脚,又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记。

  “啊!”夙隐忧身体前扑,摔跌在地,脸吃了个满地灰。

  浈献王巨掌拍得书桌大震,怒气滚上浓密的粗眉:“大胆!你身为庶子,岂能对世子动粗?”

  兰渐苏满目歉意,谦谦说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只是想还原一下世子口中的场景,做得太过投入,一时失了分寸。”这个场景还原,委实还原得太到位。

  世子翻身坐起,美艳的脸上一脸地灰,咬牙恨道:“兰渐苏……!”

  “哎,哎,是弟弟的错,弟弟向您道歉,哥哥对不起。”兰渐苏走前几步,朝他伸出双手,“哥哥你腰怎么样了?弟弟扶您一把?”

  夙隐忧瞳中的气愤紧急捎带出一溜儿惶恐,屁股频往后挪:“你别过来!”

  兰渐苏站定:“我不过去。”

  浈献王朝无辜的书桌又拍一掌,词穷地说:“你大胆!”

  兰渐苏低下头:“是,儿子大胆。”但见书桌上一块松花御砚被震到桌沿摇摇欲坠,他伸去双手便要接扶。

  浈献王霎时如临大敌,厉声吼喝:“那块砚台乃先帝所赐,你休要乱碰!”

  兰渐苏两手即刻缩回,高高举起:“那我不碰了。”

  松花御砚失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绝望地扑向地面,刺裂声响,化作四块。

  浈献王一口老气骤吸,目瞪舌挢,两腿一哆嗦,跪在砚台旁,凄凄泣出:“先帝!”

  兰渐苏双手依然高举:“它自己掉下去的,您看在眼里,我绝对没碰。”

  全身而退兰渐苏。

  浈献王鼓大的眼睛瞪着他:“你……!你……!”胸膛大起大伏,呼吸急如风窜,两眼逐渐翻白。

  夙隐忧忙从地上爬过来,扶住浈献王的背,两行热泪滚滚流:“父王!父王您怎么样了?”

  兰渐苏撸起双袖:“尔退开,让我这个做儿子的来。”蹲到浈献王身旁,顺着他的胸膛,“父王消消气,跟着我说的做,深呼吸,呼,吸!呼,吸!对就是这样,用力,使劲儿!”

  浈献王跟着他一呼一吸,一吸一呼,瞳孔翻黑回来,终于提上一口气,音如洪钟:“滚呐!”

  第3章跳水皇族跳水了!

  是日傍晚,兰渐苏拿那几枚梅花镖,欲去集市问打铁的师父何地所制。出门未走几步,被个香气馥郁的男子拦住。

  夙隐忧换了身花绣深竹月青衣,腰系一块云纹美玉,绦带上插一柄银柄折扇,显然是要出门喝上两杯花酒。

  兰渐苏不想和他làng费口舌,转身要绕道走。惹得起的人,躲却躲不起。夙隐忧一个疾步奔到他身前,伸手挡住:“你去哪儿?”

  兰渐苏道:“闲逛喝酒,你要一起?”

  夙隐忧死不承认,哼了一声:“谁要同你一起。”

  兰渐苏客客气气:“不同我一起,就恳请您为我让个道。”

  夙隐忧一步不挪,板脸责起他晌午之事:“你今日差点害死父王。”

  兰渐苏说:“最后我又救回了父王。”

  “你原先踢我屁股一脚,这账怎么算?”

  兰渐苏说:“这也是情非得已,不然您再踢回来?”

  夙隐忧脸再度气得红起:“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敢踢我屁股!”

  “世子哥哥不把我当人看,可能心情就好多了。”

  夙隐忧登时什么话都不会说。

  兰渐苏从他身旁快步绕过:“实在口渴,着急喝酒,兄长无事,我就先溜了。”

  夙隐忧顿罢,两步做一步跟上去,变卦比变天还快:“我须跟着你去,以防你gān些偷jī摸狗的事。”

  这话兰渐苏不爱听,反驳他:“我好歹曾是个皇族,就算皇得再废,再跳水,也不至于去偷偷jī,摸摸狗。何况家里还有只价值不菲的小香猪,这香猪他不香?”

  夙隐忧走在他身侧,抽出折扇,展开一摇:“不知你颠三倒四说些什么,还有,你那头猪,要么宰了吃,要么关起来,三天两头跟小爷的丫鬟过不去,当小爷是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