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小兵说在山腰发现了一个洞xué,好避风好生火,几个比较生龙活虎的,便互相帮忙着把伤民带进山洞里。另外休息好的人,则拿树枝树gān制作洞门。
突然守峡口的人跑过来,喊着看到了两三条船朝这里驶来,不知道是不是敌人攻来了。他们并不知道向他们开pào的是朝廷,因此只把对方当作敌人。
韩起离立即打起jīng神,要所有士兵提起弓箭跟着他走。他们立刻跑向峡口,兰渐苏也跟过去。
士兵到山上去埋伏着,兰渐苏和韩起离站在细窄的峡口,遥遥望见黑暗中两条大船,dàng开黑色的江面,拨开江雾,朝此处前进。
天太黑,他们看不清游来的船究竟有几只,只是看见领头的那条船,船头上翘,似乎是古羌造的船。但是是古羌造的船,不能让他们放下警惕。难保不是朝廷攻下古羌,乘坐古羌的船追来。
船头站着一个放哨的,穿的是盔甲。这是个将士。
韩起离抬起弓箭,箭头点燃火,对准甲板那名放哨的人。只要他这一箭she出去,山上埋伏的那些士兵,便会立即一起发箭。纵不能箭如雨下,韩家军百步穿杨的箭法,在被绝境bī压下定不容小瞧。
“等一下。”兰渐苏拉住韩起离的手,“那人是你麾下。”
韩起离挪开弓箭,定睛瞧准船头的人。眼上的凝雾散开,总算清明。是他麾下兵士不假。
他将弓箭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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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一下子被那劳什子卵大pào给打懵了,个个跟被打得魂飞魄散似的娘都认不得!你瞧瞧那一窝,蔫瓜一样!除了跑,哪能想到怎么对付?”刘老将军双手撑着膝盖,坐在篝火前。身后军医用刀切开他伤口坏死的腐肉,他仍面不改色,“要么退军回西北,承认咱们就是被沣军那大pào吓到腿软,窝囊!要么,请西北的援军,咱们打沣军个措手不及!”
军医道:“jī卵焉能击石?”
刘老将军道:“什么卵子石头的?你他妈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卵子石头的?!”
“拿jī蛋敲石头,碎的肯定是jī蛋。”
“你他娘说咱们是jī蛋?”
“咱们偏偏是连蛋都还没成的jī卵子。”
刘老将军气了,跟军医拌起嘴。吵了两句,问韩起离:“将军,怎么不说话,你怎么想的?”
韩起离盯着火光出神:“咱们现在剩多少人?”
“现在在这儿的,大概三百来个吧。走散的那些,咱不知道。”刘老将军说这话,语气掩不住低落。南下三万军,如今竟只剩三百来个。半个古羌几乎让沣军炸没了。
韩起离蹙紧眉道:“三百个。单这三百人,若能全身退回西北,就十分不易。”他很少说影响士气的话,但听兰渐苏说了关于那些大pào的构造及威力,已觉和沣军对抗,胜利的希望十分渺茫。
刘老将军不爱听这类话,要跟韩起离辩。他认为这峡谷地势好,那些pào弹不好飞进来。可以在这里养jīng蓄锐,布设机关,然后一个滑铲戳爆沣军的肚子。
兰渐苏“咳”出一声。
刘老将军瞟向他,未曾细看他的面容:“这谁?”
一个途中无意听过兰渐苏和韩起离讲话,识货的人说:“朝廷的天宣上卿大人。”
刘老将军眼睛一瞪:“咋还有个朝廷狗官在这里?”他眯起眼打量了兰渐苏一会儿,认出来了,“哦,我知道你。嘿,我早想说你了,你生得美,还不是全赖你老娘是玉清笙?”
大家都不明白刘老将军怎么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倒是有个人拉了拉他。
刘老将军推开那人道:“今天我还非得把话说清楚。我说怎么咱们将军优柔寡断起来……”他看了看韩起离,“将军,那天夜里你本来举棋不定。到底反还是不反?反还是不反?最后有人来说,这兰二爷被现如今的圣上爷给囚在京里头了。您一听,那枚要造反的棋,立刻落了下来。依我看,今日若不是这位兰二爷在这里,你想保着他的命,一定和兄弟们跟朝廷对抗到底,哪会说那丧气话?哈哈,都说红颜祸水,怎么蓝颜也能祸水?真是稀奇!”他说着捡起地上的破铁剑,竖起眉毛,对准兰渐苏怒道,“我瞧就得把你杀了,这天下才能太平!免得人人跟那狗皇帝一个鸟样!”
第119章祸水竟是我自己
兰渐苏乍一听不对。
红颜祸水竟是我自己?!这个头衔儿,承受得太重了。
刘老将军那一剑还没往前挪一寸,已叫站起身的韩起离按住手腕。
“将军!”刘老将军怒其不争道,“他是朝廷狗官!他别有用心!”
韩起离:“二公子绝非那样的人。”
刘老将军狠瞪兰渐苏:“你说!你是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