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渐苏欺身吻住夙隐忧,将他的笑话,他的话,都堵了回去。
这一个吻结束,夙隐忧发起呆。兰渐苏主动亲他的次数太少了,所以他这个呆,发的时间比往常长。
“还有一个笑话是什么?”兰渐苏问道,“怎么不说了?”
“还有一个笑话是……”夙隐忧一瞬间懵了,脑子里空空dàngdàng的。他在想那个笑话是什么,是什么来着?支支吾吾的,“以前……一个人……”
他说不出一个人什么,嘴唇无措地动,唇瓣被兰渐苏吻得莹润。
他的笑话含含糊糊衔在口中,就要讲出来时,兰渐苏再度亲吻上去,这次吻得很深。二人唇角泌出许多温热的唾液,两片舌头像是分别许久的爱人重逢,火热地jiāo织。
不过此地总归是佛门清净之地,二人没什么太出格的举动。吻了片刻,兰渐苏起身,拉夙隐忧起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夙隐忧还有些不舍那个吻,茫然了刹那,不解地跟着他:“去哪儿?”
“跟我来便知。”
在天机室左上山坡有一片竹林,竹林外是山崖。兰渐苏带夙隐忧奔在竹林里,要他快一些。
来到山崖前,望见蔚为壮观的奇景,夙隐忧身上蒸着的汗仿佛瞬间gān发了。
这是他一世都没见过的美景。
山崖对面有座平得像刀面的山,平滑的山壁呈现瑰丽的土huáng色,其间夹有青蓝和赤红的瑰石。环绕这座山峰的云雾总是泛着紫红,傍晚时此地是一处洞天之境。本门鲜有人来天机室,自然更鲜有人知道这处仙境。
兰渐苏坐在山崖口,和他说:“这地方我也是今早才发现的。想不到傍晚的时候更漂亮。”
夙隐忧没应兰渐苏的话,站在被风chuī拂的竹树下,眼圈蓦地泛起红。他眨了下眼,让眼圈的红退去,泪花却涌上来。
他感到能和兰渐苏这样相处的时光,很不真切。
分明几日前,他们还在逃亡,他还以为兰渐苏要死了,他还想着要和兰渐苏一起死。
他走上去,俯身从背后抱住兰渐苏。
兰渐苏扭头问:“怎么了?”
夙隐忧低垂的脑袋摇着,说没什么。
他真想和兰渐苏永远在这里住下。每日坐在这里,看这片夕霞。
*
连着数日,兰渐苏过得极其无聊。如同前世高考刚考完的那一阵子,睡觉以外的时间便不知做什么。
如今的情况,下山去显然是不理智的。因为山下可能还有要抓他们的朝廷的人,尤其是在去浈幽的路上,定然危机四伏。
他原想跟极乐巅的僧人们学点武功,不过极乐巅的僧人说,天机室不是机密,本门的武功才是真正的机密,不能传给外人。更何况现今他们也不怎么学武功,更多的是俢佛、俢法。兰渐苏若想学,得先成为极乐巅的弟子。
兰渐苏想多学几门技能的想法,终究在他们要求得剃秃头这个条件上放弃了。
他每日闲着没事gān就是捡石头打鸟,跟斋堂的厨子抢馒头,一个追一个跑。久而久之他跑步的速度越来越快,让他萌生起想重回大学重新参加千米赛跑的念头。
实在无聊到不行,也不是真的完全无事可gān。再不济晚上gāngān他的世子哥哥——
夙隐忧在chuáng笫之间,总是叫得像夜莺一样好听。
偶尔兰渐苏跟花无在梨花林里种花。
花无的爱好是种花、浇花,他十分愿意传授兰渐苏种花的技巧。他说要跟植物说话,植物才能长得茁壮漂亮。
可是花无的话并不多,每天只会跟植物们说“下雨了,出太阳了,起雾了,刮风了”。导致那些花长出来,形状看着都很忧郁。
大概四个月过去,这日下午花无望着一整片忧郁的花朵们,问兰渐苏:“你对种花,参透了多少?”
兰渐苏正吃瓜子,猝不及防呆了下,说了句“啊这”,脑子里排列出一些有的没的的哲理,便道:“花不浇水,就会死。人不喝水,也会死。所以花便是人,人便是花。人望着花,花也望着人。花在人的眼中,人在花的心中。这世界是一朵花,一粒沙。”
花无直说他有悟性,遂跟他大探讨起佛法。什么“一切皆为虚幻。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什么“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兰渐苏因为听不懂,所以生不出反驳的话。但他明白花无试图用“唯心主义”说服一个理工生这个世界因心而生。只是他不可能被说服。
毕竟前世独自奋斗时,他一直坚信自己是个不用靠爹就能登上巅峰的富bī。事实证明不是他在操控世界,是世界在操他。因为这些苦闷的经历,昨日夜里,他用唯物主义论,成功让一只女鬼相信自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