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齐舟有些绝望,明明弟弟什么惊悚的事都没做过,可他还是心存畏惧。
弟弟长了一张jīng致至极的脸蛋,又乖地讨人喜,在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那轮“月”。郑齐舟待人绅士,周身却总有冷淡疏远的气质,所以深jiāo的朋友不多,工作后更是只有生意伙伴的来往,而弟弟虽不算健谈幽默,却总能轻松和周围人打成一片,这让郑齐舟有些欣慰。
然而,每每看到被簇拥着的弟弟,郑齐舟都会多少有些动摇。或许弟弟那种眼神只是他的错觉?或许他真的没有继承那个女人的带病基因,是个正常的孩子?…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但到两人独处的时候,弟弟仿佛变了个人,大多数时候还是顺从地听他的话,而当郑齐舟有哪一点不合他的心意,那种侵略性十足的眼神立刻会将他牢牢扼住。
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被控于掌心。
郑齐舟总算明白,弟弟的确正常,只不过是对外人正常,那种病态的开关只在他身上而已。
“哥,我喜欢你。”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知道。
他的亲弟弟,他一手养大的、宠着护着恨不得掏心掏肺把全世界都给他的弟弟对他说,喜欢他。
“哥,我想要你。”
他会一边撒娇,一边将他的偏执从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尽数释放,直到把眼前和心上的这个人溺死在难抑的恐惧和习以为常的宠溺妥协中。
这一招总能把郑齐舟吃得死死的。打一巴掌给一个枣,郑山雨用偏执威胁他诱起他的惧退,再用恳求赢得他的心软,这两种方法他哪一个都无法拒绝,更何况是二者兼施。郑齐舟明知他是故意的,再气愤羞恼,也只无可奈何地一次一次被牵着鼻子走。
郑齐舟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一次在弟弟这样的攻势下选择硬下心肠。
所以就连弟弟这种荒唐的喜欢,他竟然也选择了退步接受。
他知道自己荒唐了。从那个荒唐的女人疯了起,从他接过那个小小的襁褓起,他就一步一步地沿着早被预设好的轨迹走到了现在,自己堕落到身不由己。
弟弟,他唯一的弟弟。
“哥。”gān净而富有年轻人朝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白净俊俏的少年的脸猝不及防在他面前放大,郑齐舟怔愣了一下,然后皱眉把身前已经比他略高的人推开:“…怎么了?…别靠这么近,大街上人这么多不觉得显眼?”
“哥,我饿了。”郑山雨退后一步,眨了眨眼睛,无辜地歪了歪头。
“马上就到了,再忍忍。”郑齐舟耐着性子沉声道,动作有些僵硬地走在前面带路。
郑山雨隔着三步的距离跟在他身后,露骨的眼神仔细地品尝着眼前这个高挺的背影。
临近夏季的午后五点钟天还尚白,商业街上人来人往,年轻的情侣,爱购物的姑娘们,其乐融融的一家几口,约见客户的上班族,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jiāo织在城市里最繁茂的地带。郑齐舟一身休闲西装走在人群中还勉勉qiángqiáng不算起眼,郑山雨的运动校服就不一样了,这个时间高中生基本上都在上课,而他正穿着校服光明正大地“逃课”,再加上本就出众的外貌,让他走到哪都能收到不少人的窥视。
今天是郑山雨十八岁生日。尽管高三的学业繁重,郑齐舟还是无视了班主任老头的怒斥,背着“不懂事的家长”的名号给他请了半天假,为他庆生。
“我说他病了,他就是病了。请假条,您看着办。”趾高气扬的某“不懂事的家长”毫不妥协。
郑齐舟原本打算先载他回家午休,换身体面衣服,两个人再驱车去餐厅。但郑山雨表示想和他体验一下逛街的感觉,衣服也不愿换。
“哥…”临出门前,郑山雨俯下身凑近郑齐舟的耳畔,双手虚虚地环在他的腰侧,形成一个侵占感十足的姿势,低声道,“我想穿着校服操你。”
郑齐舟浑身一颤,下意识地要向后退,耳上便是一阵湿腻和微痛。
他在郑山雨十六岁那年妥协了他,等他成人礼的那天,就让郑山雨彻底地得到他。
而今当这一天终于到来时,郑齐舟的心情如何,不说也罢。
“哥……”郑齐舟霎地收住了脚步,有些别扭地转过身,才发现郑山雨正蹲在距离他十米的一家甜品店的玻璃橱窗前,原本瘦高的身形被迫折叠成一团,显得委屈又有点可爱。他仰着白皙清秀的脸蛋,直直地盯着郑齐舟,大有“不带我进去我就不走”的意思,把店里店外的小姑娘都萌得小脸通红。
“……”郑齐舟抱臂看着他,原来不想直接去餐厅而是选择逛街的原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