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乔当初是混在祭祀之中,进入这里,说明那时候这里还有香火祭拜,距今不过两年多的时日,这神庙也残破得太过厉害了些。
姬长离走进神庙中,内里一目了然,桌案上摆着香炉和祭祀用具,神龛上却空无一物,透过腐败的窗户,能看后方一汪澄净的湖泊。
他走出神庙,来到湖岸边,神识没入水中,湖水幽深,底部沉淀着厚厚一层淤泥,在湖底一角堆砌着许多白骨,陷在淤泥里。
姬长离皱了皱眉,抬手掐了一个诀,没有搜寻到半缕灵体。
系统检测到宿主低沉的气压,小心问道:“怎么了?”
一缕魔气潜入水中,下一刻,宁静的湖面就如同被煮沸的滚水,泛出波澜,湖底传来隆隆巨响,白骨被碾得粉碎,那一角彻底塌陷下去。
系统噤若寒蝉,大魔头没有找到乔乔的痕迹,生气也是应该的,它、它就当自己不存在好了。
山谷之外的村子也早已人去楼空,村子后方有一片坟地,就连坟地里都无残存的游魂,这一片区域太gān净了,一看就是被人彻底打扫过。
再待下去也只是làng费时间,姬长离gān脆利落地腾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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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溪闭目打坐的时候,被几只猫钻进怀里,有两只还为了争夺她腿上的位置打起来,刺耳的猫叫让她不得不起身。
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猫?还全都是未开灵智的橘猫。
她百无聊赖,又无法修炼,只好随便选择一个方向,继续游dàng在山巅偌大的宫殿群里,推开一间一间房门查看。
很多宫殿都是空置的,但今天运气比较好,她推开门,先闻到一缕雅淡的熏香。
这是一座很宽敞的宫殿,殿内垂挂着帷幔,地面高低错落地摆着灯柱,上面镶嵌着明珠,一眼看去遍地星河。
不可能是厉吟秋的房间,那只能是另一个人的。
凌溪在门口犹豫片刻,终是没能忍住,走入殿内。
她在桌案上看到一叠胡乱摊开的宣纸,最上一层白纸下透出字迹的墨色,凌溪随手翻开,动作顿了顿。
纸上端端正正写了“姬长离”三个字,是她曾在厉吟秋书桌上看到过的瘦金体。
旁边有人临摹这几个字,写得歪七扭八,活像是jī爪,“离”一字上还晕着一团墨迹,再下一张的字迹就要有模有样许多,但线条一看就不流畅,笔锋凝滞。
她轻而易举就能想象出当时的画面,定是他握着她的手,写下这三个字。
在宣纸一角发现一行批注的小字:您不是文盲,您是大文学家,后面跟着一个流泪的表情。
凌溪低垂着眼眸,静静站了许久。
宣纸发出窸窣的响声,揉皱在一起,她像是忽然被这声音惊醒,蓦地一下松开手,桌上宣纸散落一地,全是一些笨拙的临摹字迹,还有些她看不明白的涂鸦。
她怔愣片刻,面无表情地,俯身将所有宣纸收拾起来,重新放回桌上。
她本应该就此停住,不再继续去打探这些生活的细节,但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诱哄着让她进去看看。
这里藏着她从未见过的,厉吟秋的另一面。
后殿是起居室,地面铺着软绒,摆设都极为jīng致,是很舒适的环境。
凌溪在偏殿触发那座阵法,看到阵中闪过的粗略画面,才知道,原来猫也是因为她。
她果然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凌溪心底突兀地冒出这个声音,她猛然惊了一下,快步退出房中,匆忙找了一座空旷大殿,盘膝坐下,清空杂念。
她不能再继续被沈依溪的情绪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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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ūn雷炸响,海面浓云滚滚,海风呼啸地穿堂而过,在楼宇夹缝之间呜呜作响,整个竹楼都响起了令人牙酸的咿呀声,仿佛下一刻就会被狂躁的风bào撕碎。
然而,竹楼之内,橘huáng烛光透出窗外,宛如风bào当中辟出的一处安稳港湾,一人抱剑坐在窗边,低眉敛目,像是睡着了。
一缕风穿透窗户,撩起他肩上垂落的长发。
他蓦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眸温润,天然便含着一抹笑意似的。
一丝白光从他眼前飘过,受心火牵引而去。
轻灵的魂丝萦绕在豆大的火苗周围,火苗之下是一名闭目沉睡的少女,她半身为人,半身为鱼,鲜艳的尾鳍铺在chuáng榻上,其上覆着着一层薄薄的水膜,时而会漾出灼红的波光。
谢信芳走过去,从心火中勾出那缕回归的魂丝。
既然她说过,要把小鲤鱼还给他,那么,这魂丝里面便不应该再存有对别的男人的感情。
他的神识qiáng硬得侵入魂丝内,一股烈阳一般的情感袭上他心头,令他不由地心神一dàng,谢信芳怔愣了片刻,脑子蓦地浮现出鲤鱼jīng趴在水岸边仰头望他的画面,那双眼眸分外明亮,让人就算错开视线,也无法忽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