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问别人吗?”白子微随口问。
秦柏迟疑着摇摇头,胖胖的脸皱成一团:“我听他们班里人偷偷说……她好像、好像怀孕后被渣男甩了什么的……”
白子微再次差点噎死,捂着嘴咳嗽几下,说话声音有点闷:“这也太离谱了,都从哪儿听来的?别瞎说。”
虽然这样说……高一女孩子怀孕后被渣男甩,这故事似乎有点印象?
但白子微想了下,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只好暂时抛之脑后。
秦柏也觉得不可能,乖乖闭嘴坐下吃饭。
*
第二天,yīn沉天气雾蒙蒙的,怎么看都是要下雨的样子。
不巧的是,江遇正是今天要走。
昨天晚上江遇就在收拾行李,白妈妈一直在嘟囔他带的东西太少,恨不得把整个超市都给江遇买下来。
白子微洗完澡穿着睡衣过去,帮江遇看还有什么忘带的,结果被坏心眼地推倒在摊开的行李箱上。
“就缺你没带了,乖乖别动,我把哥哥包起来。”江遇笑嘻嘻的。
江遇说完,竟然真的开始尝试把白子微塞进去,还去拉行李箱拉链,白子微惊恐挣扎地像条案板上的鱼。
后果就是,差点被白子微一脚断子绝孙。
晚上,江遇又黏了上来,非要跟白子微一起睡觉。
白子微额头青筋直冒,不知花了多大的劲才忍住没揍臭弟弟,想了想这小孩至少得大半年不怎么回家,只好认命地被他当抱枕。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遇箍得太紧,白子微晚上没怎么睡好,第二天起来脑袋就昏昏沉沉的。
行李箱被江遇来接的经纪人拿到车上,江遇本人却非要送白子微去上学。
等到了学校,他又失踪了,说是找朋友道别。
江遇磨磨蹭蹭到了上早读,白子微送他出教学楼,没走多少,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白子微脸上落了几滴雨,他茫然仰头看天,脸颊边的雨滴却被温热有力指腹抹掉。
江遇把校服脱下来,盖在白子微脑袋上挡雨,握着白子微肩膀把他转回教学楼方向。
顺便推了他一把。
“行了,赶紧跑回去,别淋了。”江遇催促。
白子微却不走,下意识睁着温润秋水双眸回头看他,结果被江遇一巴掌啪地拍在屁股上。
吓得白子微打了个激灵,连忙捂住屁股跑远几步,惊恐地看着某江姓臭流氓。
“你有毛病吧?”白子微脸气得脸颊微红。
微雨朦胧下的桃花眼看不清情绪,似有水汽氤氲,青年身量的高大男生笑得烟嗓沙哑:“还不走,再来下?”
他说着就抬起手来,白子微连忙捂着屁股一溜烟跑了,直到教学楼能挡雨的门厅边缘才停下。
白子微掀着头顶校服转身,已经看不清静静站在雨中的江遇的神情,他黑色T恤渐渐被雨打湿,短发也被淋得软趴趴,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偌大校园里。
好孤独,好孤独。
白子微忽然这样觉得。
江遇这幅样子,莫名就让他突然想起前生捡到过的小流làng狗。
小狗狗脏兮兮的,被淋湿了就呜呜咽咽地缩在墙角,饿得爬不动了还在死要面子活受罪,有人过来摸他却呲牙咧嘴。
但等捡回去好好照顾的时候,轻易就卸下防备活泼乱窜,又黏人又爱撒娇。
白子微被野猫抓伤的时候,小流làng狗就疯了一样冲过去,跟猫打到头破血流。
很可爱的小狗,但是白子微没能留住它。
很简单,小狗病了,他没钱治。
年幼的他眼睁睁看着小狗痛得呜呜叫,黑眼睛湿润晶亮,最后蒙上一层死寂的灰。
从此他再也没养过宠物。
白子微联想地太多,眼眶酸涩地厉害,赶在原主泪失禁发作的前一步,连忙仰起头迫停。
余光看到江遇散漫地转过身,跟往常一眼插着裤兜,本该挺拔的脊背此刻有点颓然地微驼。
江遇心头空落落的,淋着雨往校门口走。
雨滑进眼里很不舒服,江遇皱眉搓了搓右眼——腰却猝不及防被紧紧搂住,湿哒哒的微凉撞上后背,温热体温渐渐透进衣物。
他僵住,缓慢侧过视线。
……是他哥。
等江遇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子微又倏然松手了,他嘟囔一句“臭弟弟好好照顾自己”,转头飞快地跑了,跑太急还差点自己把自己给绊倒。
江遇指尖只来得及够到他翻飞而去的衣角。
白子微远远地停住,朝他挥了挥手,像是不好意思似的,立马就跑上楼梯。
江遇忍不住笑了。
隔着朦胧雨雾,江遇很快就看到3楼的楼道里,有个从狩猎者手底逃跑的矮矮兔子,正往3班狂奔,软蓬头发因为跑步一翘一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