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她努力伸长脖子,想要将他的神情看得更清楚些,“对不起,我不吓你了。”
谢权松开手,冷漠道:“你先下来。”
温逢晚耷拉着眼皮,乖乖从他背上下来,绕到他前面,伸出手指讨好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别生气,行不行?”
谢权不为所动,目光专注盯着她。
“你怎么和个小公主似的,动不动就发脾气。”温逢晚小小地抱怨一声,“小心以后找不到对象。”
谢权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几分钟前她的那句话上。
她说,看见他很开心,即便他当时转身就走,留给她的是冷漠的背影,她依旧觉得开心。
谢权俯身,凑到她面前,试图和醉鬼进行心贴心的沟通,“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温逢晚醉酒之后,耐性仍然很足,“我说,你这么爱发脾气,以后会找不到对象的。”
“不是这句,你再想想,你说——看见我,很什么?”他循循善诱。
温逢晚恍然大悟:“很开心,如果你能过来和我说句话,我可能会更开心。”
喝了酒,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平常不敢说压抑在心里的话,此刻毫无负担地脱口而出。她不想隐瞒,就算两年前遇见的那个人不是他,哪怕只一点点相似,她也觉得太幸运了。
温逢晚顾及形象,捂住嘴巴打了个酒嗝。
她仰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发现他正用一种深沉的、看不出情绪的眼神望着自己。
温逢晚难以找出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他的表情,慢吞吞问:“谢权,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看见我?”
说完这句话,她所剩无几的理智骤然消失。整个人晕乎乎往前趴,脑袋抵住谢权的胸膛,很轻地蹭了蹭。
宽敞的马路已无车辆通行,昏huáng的路灯光线扑闪,晚风也默契地停了下来。
整个世界陷入沉寂,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谢权抬至半空的手,在空中僵了几秒,然后缓慢地放在女人的发顶上。
他手指蜷起极为贪恋地揉动两下,声线中夹杂着颤音,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你这女人,变脸变得也太快了。”
无人回应。
谢权垂下眼睛,下巴抵住温逢晚的发顶,觉得挺趁人之危的,但他不打算放手。
“等你清醒了,再主动和我说一遍。”谢权异常严肃地qiáng调,“我就不计较你以前嫌弃我烦了,我这人很大度的。”
“但你要是忘记了——”
他顿了下,手指屈起轻敲了敲她的头,无可奈何歪着脑袋,“好像,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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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醒来的感觉很不好受,翌日清晨,温逢晚浑浑噩噩从chuáng上爬起来,脑海中隐约残留着昨晚谢权背她出饭店门的场景。
她好像趴在他的背上胡作非为,还戳了戳他耳尖上的那颗小痣。
然后……他问了什么?
温逢晚实在想不起来,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柔顺的长发像杂乱的枯草,身上的酒味也很浓,她找出换洗的衣服走进卫生间。
打开花洒,温逢晚一颗高悬的心不落地,做什么也不踏实。
靠着琉璃台,她打开和谢权的聊天框。联系方式是前天晚上加的,页面很空,彼此都没轻易开口。
温逢晚斟酌着说辞,慢慢打上一句话:【昨晚我喝醉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客气又官方,任谁也挑不出毛病。她满意的点击发送消息,然后静静等待那端的回信。
三分钟后,消息提示音响起。
温逢晚直勾勾盯着手机,舔了舔gān涩的唇角,心一狠打开聊天界面。
谢权回复的消息很简单,一个微笑的小huáng豆表情包。
温逢晚:【我是不是乱说话了,还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这句消息发出去很久,谢权也没有回复。
反倒是祝恒发来消息,说李长海并未提jiāo答辩状,法庭今日将进行各种资料调查,于后天开庭一审。
温逢晚提前将视听资料和各类物证jiāo由祝恒,证据齐全,因为关联到周连清的案子,祝恒不敢保证胜率,想让她再去一趟律所。
温逢晚对祝恒前几天办的那件事,心里很不慡,但现在诉讼正在走流程,不能轻易更换律师。她思忖片刻,不咸不淡回复:【好,是该当面谈谈。】
酒店在市中心,离写字楼不算远,温逢晚直接步行过去。这次祝恒本人在楼下等她,见她进门,笑意盎然迎上去:“逢晚,我们直接去办公室谈?”
温逢晚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不是个喜欢将情绪放在表面的人。
环视一周,目光停在靠窗的公共休息区,那边正巧没人,也算安静,“去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