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女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裙,简单挽起的发髻微微凌乱,她整个人缩在角落,浑身颤抖着,头都不敢抬。
秦丑瞧着眼前一身农家打扮的女子,皱了皱眉。
“抬头!”
沈筠棠心都要跳了出来,虽然之前她在脸上抹了黑灰,但她也不确定眼前这人会不会认出她来。
见这女子不动,秦丑声音一沉,手中剑用力往地上一插,顿时竟没进土里半截!
“抬头!我的剑可不懂得珍惜人命!”
沈筠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来。
她眼神中满是恐惧,牙齿都在打颤。
好了,这下都不用装,她是真的这么害怕,在死亡面前,有几个人真的能那么大无畏的。
在沈筠棠抬头的瞬间,旁边一直暗暗观察祈祷的长寿顿时呆住。
而秦丑看到这农家女子眼神惊恐,满脸黑灰,脏污不堪,顿觉嫌弃。
“说,刚才进来换衣服的男人去了哪里!”
秦丑bī问的声音此刻听在沈筠棠的耳朵里却像是“无罪释放”的宣判。
她原本紧张的心都要蹦出来了,担心下一刻就要丧命在这刺客头目的剑下,可他居然没认出她来!
沈筠棠简直高兴想要大喊三声。
她忙压抑住心底的狂喜和激动,压了压嗓子,抖着声儿道:“你……你问的可是一位贵……贵公子?”
秦丑回忆着脑中永兴侯世子的长相,清俊羸弱白皙,气质清贵,确实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贵公子。
“就是他,人呢!”
不等沈筠棠回答,秦丑的手下已经从库房里出来。
秦丑目光扫向他们。
几人同时摇头。
“统领,里面没人。”
那件库房很是简陋,连个窗户都没有,人就算在房间里,也不可能逃出去。
于是,秦丑的视线再次落到缩在青头骡子旁的沈筠棠身上。
沈筠棠抖着手指了指院墙,“那……那位公子从这里跳出去,离……离开了……他往东边走了。”
秦丑随着沈筠棠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院墙边堆放的装麦麸的麻袋,以及土墙头上明显被人扒过的印记。
他再看向院外的东面,那是通往京郊皇庄的小道,有着一片小树林,树林过后再走一段路正是镇国夫人的一座私园。
他眼眸一厉,好一个永兴侯府小世子,他这是想要找镇国夫人帮忙?
他最好乞求她那两条腿得用点,跑的够快!
秦丑虽是杀手,却也不是丧心病狂滥杀无辜的。
此次,他的目标只是沈筠棠,他不会傻到làng费时间在别人身上。
他眼角余光扫了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长寿一眼,下一秒对着手下打了个手势。
不过片刻工夫,这群人就翻墙迅速离开,往东边追去。
等到这群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沈筠棠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地上。
真是千钧一发,有惊无险呐!
若不是她恰好换了女装,这群心狠手辣又机警的刺客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不过也是,有谁会想到堂堂永兴侯府的世子爷会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呢!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
就在沈筠棠放松下来的时候,原本装晕的长寿瞬间抬头,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然从地上跃起来。
他一手捂着胸口,三两步就来到了沈筠棠面前。
长寿一把将主子拉起,面色严肃道:“世子爷,我们赶快离开!那群人要是找不到肯定还会回来的!”
沈筠棠眼睛瞪大,有些呆的问出一句,“长寿,你还能认出我?”
长寿抿了抿唇,说实话,他真是佩服世子爷。
在这样的绝境,他都绝望了,世子爷居然能绝处逢生,逃过一劫!
她换了一身农家女的衣服喂牲畜,就算是摄政王亲自来了,恐怕都认不出这是永兴侯府的嫡长孙!
“小的与世子爷一起长大,自然不能与旁人比。”
说实话,沈筠棠有些挫败。
她还以为她穿回女装多成功呢!
原来还是照样瞒不过身边亲近的人。
到了这个时候,沈筠棠是彻底歇了逃跑的心思。
此时,她也冷静下来。
确实,这个地方不是久待之地,万一那群人杀回来,那她才真的没命。
长寿随意用布条将肩上伤口扎起,而后就带着沈筠棠翻墙离开布庄。
布庄旁边有他们的马匹,长寿扶着沈筠棠上了马,自己选了另外一匹,两人抖动缰绳,夹紧马腹。
很快消失在京郊通往燕京的官道上。
沈筠棠在现代就会骑马,这倒是难不到她,可骑的不是很快,不过就是这样的速度,也是够他们赶路逃命的了。
行了好一段路,沈筠棠才忍不住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