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真口吻含笑道:“哎我说好弟弟,你这除了逢年过节一年也难得给你姐拨一次电话,今儿是怎么了还一打就是十几个,快说吧,是有什么事又要和我一块商量了。”
“没有,就随便聊聊,而且这不是想着长途电话费贵嘛,”沈邪笑着说:“你也知道我那点小工资,每次都还没捂热呢就让老佛爷毫不留情缴了去。”
沈真笑声开朗悦耳,连连说是是是,姐姐同情你三秒钟。
两姐弟扯够了,才回到今天这通电话的主题。
“姐,有件事想麻烦你。”
沈真点点头:“嗯,你说。”
沈邪斟酌了一番用词,问:“姐,你听没听过间接性发疯?”
“听过啊,”沈真说:“你小时候不经常用这五个字来骂我嘛,骂到我现在还真就有些人来疯了。”
沈邪有些哭笑不得:“哎,往事休提啊,而且你一个孩子都能打酱油的大龄女青年,说话就别这么幼稚了行不行。”
沈真嗯的想了会儿,说:“行吧,看在我弟弟颜值这么高的分上,我就不提这事了,你继续说。”
沈邪神色严肃下来,缓道:“就我一朋友,他妈妈患有疯病,时好时坏的,发作时挺严重,但是好了也正正常常的就是会什么都不记得。”
沈真问:“先天的还是……”
“后天。大概是遇到了一些事,”沈邪停顿会儿,说:“不过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我朋友妈妈没给他提过,他也没敢问,估计问了人也不会愿意说。而且我朋友已经把她送去医院检查过好几回了,医生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先给开着一些治疗神经性的药物。”
沈真想了想,说:“这么说来,那她的脑部应该是没受过什么创伤的了,我想有可能是心理疾病占大部分,不过没看到人我不好说,你几句叙述不清我也无法对症下药,你问问你那朋友,能不能找个时间把他妈妈想办法带过来,我亲自看了才好说话。”
这种时候,让蒋易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犯病的丽姐千里迢迢跨国带去美国,简直有些天方夜谭了。
“不好带过去。”沈邪说:“你chūn节不是要回来过年的嘛,到时候你和我来一趟不就行了。”
沈真说:“那也行,到时候见了面再具体说吧。不过你给你那朋友说一声,就让他想办法尽量问一下他妈妈不愿提及的那些事。”
“qiáng行扯人伤疤?”沈邪问,觉着有些为难:“姐,这不合适吧?”。
沈真笑了笑:“那不然呢,要治疗那就没办法的,你说人那些患了痔疮的因为不合适是不是就不给医生脱裤子做手术了?”
沈邪:“……”
姐,咱虽然话糙理不糙,而且知道你一纯理工科女说不出什么优美动听的语言,但是你能不能举一个稍微含蓄一点,符合你大美女身份的例子啊。
“嗯,我到时候给他说一声。”
下午最后两节课都没老师来上,所以临时被改成了自习课,名为自习课,其实说成是扯淡课可能更合适。
虽然每个人聊天的声音都很低,但是如果四五十个人一起开口,各种声响混一块那效果就不一样了,导致整间教室嗡嗡的特别吵。
纪律委员是一个瘦弱女孩,站起来已经不知道吼多少回“安静自习”了。
因为冷风灌进来很操人,所以四扇窗户被锁得紧紧,呼吸着里面空气,人容易酣睡过去。
胖子已经睡了整整一节课,并且没有醒来的趋势,反而给人一种这只巨型动物能一觉睡到天荒地老的错觉,宽厚背上还很享受的盖了一条从家里拿来的毛毯。
窗外雪花又开始漫天纷纷扬扬。
桌箱手机震动了一下,蒋易拿出来点开,是沈悦清发过来的消息:我记得你们周五不上夜自习,叫上沈警官,晚上一块来我这煮火锅吧。还有顺便跟你说一声,我去你家把丽姐接我这来了,你放学后直接来理发店找我就行。
蒋易戳了两个谢字,想了想还是删掉,直接回了一个好。
沈悦清看了一眼聊天页面上的好,发了一句我现在在医院,你等会儿要过来吗?手指停了两下,她还是慢慢删掉这排字,手机揣回衣兜里,拉紧围巾和大衣,脸色有些苍白的捂着肝部走进了专医院大门。
医院暖气开得足,外头人带进来的积雪很快融化成一滩水滚在地板上,鞋跟底部夹有泥水的人从上面踩过,白色地板便泛huáng了,看上去脏得有些刺眼……
沈悦清手里拿着挂号单坐在门口等号,眼睛一直盯着地板,总有一种想要上去把地板擦gān净的冲动。
旁边一年轻女孩抱着肝部在男朋友怀里疼得哭天喊地,一拳一拳打着男生出气:“我死了你就可以去找其他女人了是不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