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抵死jiāo织。
这是整个修仙界不曾所知的秘境。
苏佻佻懒懒道:“你罚了他,也是保了他,便不会任由他送死。你想养个jīng怪娃娃,想养炉鼎也好,单纯圣母心发作也好,都与我无关,只要别给我找不痛快,随你怎么样,我就当没看到,你好,我也好。”
她的婚事正在商谈:
冥主冥寒蝶被魔界这边反水打的极为辛苦,便将主意打在了妖都上。
妖都与幽都素有联姻的历史,只不过上一次还是上百年前的事情,苏家善出美人,又是幽都中流砥柱,联姻之事,进展的很顺利。
只不过妖太子那蠢小子,被那第一美人迷的神魂颠倒,婚事陷入僵局,此时若是她的任务出了纰漏,yīn沉不定的冥主对她不满,谁知道会做什么呢?
苏佻佻高傲自负,自以为聪明。
眼见为实,她只看到了片面,加之猜测,便成为自己笃信的事实。
她自以为是,言之凿凿,以为这便是所谓的“真相”。
灵肃大师手中的念珠,缓缓停滞。
他微叹一声,“既然苏少主如此坚持,老衲只能遵从。只是千灯寺与锁幽塔乃天地命脉,一息相接,千灯寺的生机骤然变动,怕是锁幽塔不稳。”
苏佻佻嘻嘻一笑,紫灰色的眸子美艳到不可方物。
她嘲讽道:
“冥君死了几十年,身体都被碾成渣扬了,魂魄被切割成无数份,锁幽塔里像是炼狱一般。你觉着,冥君大人那一缕魂魄,还能活过来吗?”
……
禁闭室内,寂然无声。
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入门处落了一角油灯。
而此刻,那盏油灯被枯瘦的手抬起,缓缓的,提灯走向深处。
黑暗中,坐着一个身量尚矮的孩童。
他的面容白皙,年龄尚小,却隐隐有一抹,蔑视众生的悲悯。
他闭着眼睛,小眉头紧皱,似是痛苦不堪。
直至满头冷汗,他霍然惊醒,那一瞬间,他澄澈的眸子里,是疯狂翻涌的混沌雾气。
灵肃大师缓缓蹲下,平视着阿九:
“心魔,开始萌芽,总有一日,它要吞噬于你。”
“阿九,你为何不斩断心魔?”
他的掌中,赫然出现了一枚圆滚滚的果实。
那果实纹路清晰,赫然是木质的,似是裂开的壳拼凑在一起,有什么蜷缩在里面。
“你的草jīng便在这壳里,斩断心魔,便可继续走在修行大道之上。”
那苍老纵横的沟壑里,眼神渐渐,显得偏执而疯狂。
像是质问的信徒。
——五年前的那一瞬间,百年未动的佛心,隐隐有些震动。
从天地间,隐约传来一抹空灵的旨意。
圣子降世。
他便是圣子第一位信徒。
圣子是纯净的璞玉,本该无欲无求,藐视众生。
可是不知道从何时起,阿九的身边,便出现了一根草。
阿九本该看着无数的生灵生死由命,却为了一个草jīng,违抗了灵肃大师的命令。
那天,他并未jiāo出培育的草jīng。他用瘦弱的身体,撑了一百道鞭子,鲜血淋漓。
仅仅为了保住微不足道的草。
圣子降世,福祉众生。
圣子本不该为了一个草jīng而驻足。
更让灵肃惊惧不安的是,尚未归位的圣子,赫然悄然产生了“心魔”!
“心魔”此物,在修仙界极为罕见。
它最初萌发之时,是执念、是偏执、是求而不得,是懊悔恼恨……
对于寻常人来说,生出执念极为寻常,这些情绪只会成为道心路上的磨练,并不会衍变成令人闻风丧胆的“心魔”。若后演变成心魔,所受历练着,无一不是修仙界中的佼佼者。
是劫难,也是历练,若是能度过心魔,便可修为大进,可踏飞升。
数百年来,听闻炼心魔者,也不过数人。
对于阿九来说,在执念萌发的那一瞬间,便成为可怕的灾难:
——他的心,太gān净、太澄澈。
他本就是天地之间降生,行的是天意轮回之事。
他的灵台,空茫无一物。
而现在,他将他的灵台上,放了一株狗尾巴草。
……
眸中的那抹混沌灰蒙尚未褪去,阿九的眸光,落在灵肃大师苍老的掌心。思路╭ァんΘмんΘмヤ
是小尾巴圆溜溜的壳呀。
他轻轻开口:
“斩断,心魔?”
“斩谁呢?”
“小尾巴?”
那一瞬间,灵肃苍老的面容骤然一紧,杀意!
这怎么可能?
五年来,阿九就像是极为透彻的水晶之人,无欲无求、平淡玄然。
没有欲望杀意,更没有所求贪恋。
而此刻。
阿九缓缓抬眸,看向灵肃。
那双稍显稚嫩的、藐视众生的眸子里,极为清浅淡漠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