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它炼制成生生世世不得解脱的傀儡。
一切都为了他那个弟弟,南宫邪灵。
南宫无寐究竟在血渊呆了多久?这样下去换谁谁不黑化疯狂,长大之后得扭曲成什么样?
想了想,魔尊大人这会儿应当是睡了,所以才会出现在梦中看到他,一直身处在梦魇中,怪不得睡眠不好。
谢冰不想再关注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扭头看向小男孩:梦境中的碎片逝去的很快,又到了斩杀魔之后,黑剑自动插回身体内,浓重的黑雾里染了血色,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梦境中见到他时,那个忽大忽小的牢笼。
那是囚禁他的一方天地。
而这短暂的喘息之间,他终于有了别的动作。
他一点一点抬起小小的手,不顾锁链粗粝地磨损着他的手腕,试图堵住从穿透身体的巨大伤口里流淌出的血。
鲜血从他的指缝里缓缓流淌。
少流一点血,就多了一点生机。
活下去。
他看着自己身体里不断地流淌出血液,小小的眼神里全都是厌恶。
他憎恶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如果死去就可以再也不用看到,可是他想活着,他们说会来,就一定会来。
白色的长发垂落,只剩下一层皮,像是骷髅一样的“东西”,迈着令人牙酸的声音走到了他面前。
小男孩儿抬头看“它”。
谢冰犹豫了一下,反正梦境是不可掌控的,也是毫无章法不可知的,比如说现在的小妩媚,根本就不记得她了。她蹲下身来,控制着自己的骨头不要因为动作折断。
男孩依旧警惕,舔了舔gān燥的嘴唇,手指颤了颤,再次握到了黑色剑柄上。这小家伙又要拿剑刺她了,就像是之前他做的那样。
谢冰伸手捧住了男孩瘦的可怜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白的像是鬼,一双眸子却在对比下显得格外的大而空洞。
她认认真真的看着男孩的脸,一点点用gān枯的拇指抹去男孩脸上的血迹。
男孩长发遮面,虽然看不到全脸,却已显出日后的绝色,露出的桃花眼下,那一点晶莹的泪痣灼灼发热。
像是一点清透的红色水晶。
谢冰忽然心头一动,桃花眼?
然而那双孩童的桃花眼中,却满是杀意,魔气会让人失去神智,他的手颤了颤,终于将剑拔出来一寸。
谢冰:“别别别,杀我用不着拔刀。别费劲儿了,歇会儿。”
这魔尊大人怎么做梦都不消停呢?
他的神经太紧绷了。
她打了个响指,晶莹的雪花在黑浓稠密的夜色中飘然坠落。
初时只是一点点,须臾,却是鹅毛大雪般,将整片血渊变成黑与白jiāo织的梦幻。
雪花一点一点的坠落,落在小妩媚纤细而长的眼睫上,颤了颤,又落在了那一点恍如红色宝石的泪痣上。
一场雪,悄然而至。
小无寐周身凛然的黑色魔气渐渐偃旗息鼓,他的手指顿了顿,没有再继续抽出剑柄。
谢冰趁着小猫不挠人的时候,用手当梳子给他梳理了一下长发,血液沾染了乌发难以疏通,一不小心就拔掉好多根头发,谢冰讪笑,他却哼都没哼一声。
谢冰费了半天劲儿,总算是挽了一个小马尾,露出来过分妖娆的小小的脸。
小时候就这般惊心动魄,长大后该是多么的蛊惑人心?怪不得他后来戴上了面具,这张脸实在是太好看了。
大片的雪花依旧在飘着,他抿了抿gān裂的唇,吃进了一片冰凉的雪花。
雪花化成的水滋润了他gān渴的喉咙,他低哑喊:
“白头发。”
然而眼前空空dàngdàng,哪里有白头发呢?
从白头发离开的刹那,无数的雪花便凝滞在空中,与黑雾浓密jiāo织,时光恍若静止。
他费力地将黑剑拔出,用剑撑着身体站起来,茫然地环视周围。
凌空伸出小小的手,黑色锁链粗沉闷哑碰撞下,触到了一片小小的雪花。
刹那霜花碎裂,怦溅成星星点点的水雾。
微光四溢,废墟石柱下,那抹小小的身影也不见了。
……
天色即将大亮,谢冰霍然睁眼。
在她离开梦境的时候,雪渊的场景不见了,在一片尸山尸海中,是一身黑衣的魔尊,他的身上溅满了鲜血,在周身寒冽下,俯下身,极为温柔地摸着一根根森森的白骨。
那眼神,与她上次见到他拼凑傀儡时候,一模一样。
邪气残忍的渗人。
最为疑惑的是,她隐约看到了一抹红色衣角。
谢冰回过神来,垂头,之前随便买的黑色魔修衣服早被他扯烂剥了,现在换上的是女魔修的红裙。
谢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