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所有的财物jiāo出来!”
郑平在士兵铠甲靠近右边胸口的位置上看到属于曹军的标志,神色从容而漠然:“细作?”
士兵把刀一横:“问这么多做什么?”
“你非细作。营地起火,身为曹兵的你不去救火,不去主帐护卫主将,反倒来此趁火打劫,你就不怕事后被追究罪责,依军法斩头?”
听了郑平淡定自若的阐述,士兵非但没有任何畏惧,反而露出一丝讥笑,“废话这么多。宰了你,不就没人知道了?”
死无对证,甚至可以把一切推到敌军身上,确实是个好主意。
“你是青州兵?”
士兵本想让这人自己jiāo出财物,也省着他费功夫寻找。哪知这人废话恁多,害他làng费了许多时间。
急着搞定这头再去下一个地方抢劫的士兵不耐烦地举刀:
“别想拖延时间,你去地府再叽歪吧。”
郑平叹了口气:“冥顽不灵。”
士兵大怒:“到底是谁冥顽不灵?”
再不废话,疾速往郑平的方向冲去,举刀砍下。
在士兵眼中,那没穿护甲又废话恁多的小白脸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被吓傻了一样。
他刚准备砍下对方的头,就见这个相貌隽秀又带着几分傲慢之色的青年蓦然抬首,眼中一片清寒。
一股撅住心脏的恐惧之感瞬间席卷全身,士兵还未明白这种感觉究竟来自何处,眼前骤然翻转,他被一道力量掀翻在地,重重地摔落。
这怎么可能……!?
他想高声大喊,可喉口只能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逐渐瞪大的眼睛充满惶惑,他抬起手摸向脖颈,摸到一层粘稠的液体。
站在他身边的青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锋利的青釭剑在昏暗的光芒下折出一道白练之茫。
青年唇角含笑,漆黑的眼眸却如同刺骨的潭水,将他的生命全数冻结。
“活着不好吗?”
在意识模糊之前,士兵听到青年如是说着,声音轻而缓,宛若哄睡婴孩的低语。
从心底生出的恐惧无可抑制地延展开。当它攀至高峰,即将喷薄之际,下一秒,无边无际的恐惧与他的生命一同被死神扼住,一把折断。
直到士兵死亡的前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对付的是怎样一个不可招惹的存在。
郑平解决掉想要杀死他的士兵,并没有就此放松。
“还不出来?”
他的声音散漫而极缓,仿佛觉得一切无聊至极,却又不得不动手对付,意兴阑珊。
刚才之所以与劫财害命的士兵说了那么多,除了不想轻易动手,还因为他在附近感觉到一股潜伏着的其他气息。
那两股气息隐秘绵长,出自正统习武之人,并不如寻常身手的士兵那样好对付。
郑平不愿bào露自身,给了劫财士兵一个机会,怎知对方竟是铁了心想要找死,bī他不得不出手了结。
如今,躲在暗处的那两人见到他的身手,非但没有离开,反而隐蔽得更深了。
郑平不想为了这种事làng费时间,再加上他如今的身体qiáng度远非上辈子可比,又身患脏腑之疾,不宜长久对战,权衡之下,他选择开口点破,试图bī对方现身。
可在他点破后,暗处的人只呼吸紧促了一瞬,随即屏声静气,更加小心地藏匿自己。
郑平已然不耐烦,目光直直投向其中一处。
片刻静默后,某个营帐后方走出一给披坚执锐的武将,怀中挟持着一个手脚被捆绑的人,眼神yīn鸷地盯着他。
郑平的视线落在那个别劫/持的人质身上,稍稍露出一些讶异。
“二公子。”
原来他刚才察觉到的两个习武者的气息,其中一个乃是人质。
而这个被武将劫/持的人,竟然是曹丕。
曹丕擅长剑术,身手不弱,但他虚龄仅仅十二,哪怕比同龄人高一些,和壮年男子相比也是天壤之别。
落在qiáng壮的武将手中,对方提着他和提一袋米一样轻松。
这个武将模样的人刚才将郑平反杀士兵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他忌惮地盯着郑平,心中思量着逃脱之法,同时不忘说些有的没的,试图找机会让郑平放松警惕。
他听郑平称呼曹丕为二公子,便明白此人与曹操这方关系匪浅,心中更觉沉重。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
郑平提着青釭剑,审视奇人异事一样地看着他:“你又是何人,怎么会开口说人话?”
这武将正要回应,突然察觉不对。
什么叫“是何人,怎么会说人话”,他是人,不说人话难道还要学狗叫吗?
武将立即意识到郑平在用同样的句式嘲讽他刚才的提问,不但拒绝回答他的问题,还出言挤兑,把他羞rǔ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