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瑛用一旁破旧的布随意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点了点头说道:“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绣?也不急这一时,赶紧上chuáng睡觉吧。”
“好~马上就睡。”林秋一笑着应道。
沈瑛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秋一啊,林先生。。。他最近有寄信过来吗?”
林秋一原本满脸笑意的面容一下子挎了下来,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落寞:“没有,很久没寄信过来了。”
林先生曾是村长为了自家小儿子从外聘的以为老师,那人学识渊博,四书五经样样都会,只是小儿子不争气,天天只知道玩儿。
但村子里的那些孩子却很喜欢林先生讲的课,久而久之就办起了村里的第一个课堂。
那年林秋一只有十五岁,少女怀chūn的年纪,也是好学的年岁,只要得空便就去林先生家问问题。
“先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衣消得人憔悴’是什么意思啊?”林秋一在烛火下望着林先生的脸问道。
林先生笑了笑,声音柔和地说道:“意思就是陷入爱情里的人,因为思念对方,最终得了相思病,身子也日渐消瘦了。”
“那什么是爱情呢?”
林先生愣了愣,笑着说道:“秋一现在年纪尚小,长大以后便懂了。”
十八岁的林秋一明白了什么是爱情,却只能在村口送别心爱的人。
林先生回头疾步跑了回去,紧紧拥抱住她说道:“秋一,等我那边安顿好,就来接你。”
“好,我等你。”
谁曾想这一等就是七八年,林秋一原本就是村子里的孤儿,没有姓,名还是自己从书上挑了两个字,到处问了人怎么读。
至于姓,是林先生的姓,二人未拜过堂,只是私定了终身。
林先生走后,林秋一也怀了孕,沈瑛知道此事后知觉着姑娘傻,但还是在生产那日在chuáng头陪了一晚上,生下小书后秋一的身子骨一直都很虚弱,但为了贴补家用还是做着自己擅长的绣品出去卖。
那个年代的女子未婚先孕,是一大禁忌,被村里人知道会被沉入河底,活活淹死的,所以沈瑛便对外说小书是自己的孩子,阿义的弟弟。
“秋一啊,别等了,都这么多年了,他应该。。。”沈瑛看着烛火下的人,实在是有些难受。
秋一笑了笑说道:“阿瑛,我没事,我也。。我也没在等了,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沈瑛看了看人,转移话题道:“秋一,小书现如今也七岁了,该是上学的年岁了,想来到时候秋日里,送去和阿义一个学堂,也好有个照应,怎么样?”
秋一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绣品,上了chuáng说道:“好,谢谢阿瑛。”
“夜色不早了,睡吧。”沈瑛说完也上了chuángchuī熄了一旁的烛火。
夜色寂静,秋一却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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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诚义!又在学堂上睡觉!”老先生拿着戒尺气得走下了讲台,说道,“你这般的不学无术,还不如回家种地去,天天来也是làng费光yīn!你这样子还不如你那弟弟,你娘千辛万苦把你送进来,为的就是让你来打瞌睡的吗?”
老先生小时候家里也穷,娘亲为了自己能上学,把家里唯一的老母猪给卖了,才筹得的学费,看到钟诚义这样,便想到了母亲当时的样子,越说越气愤,手上的戒尺也挥舞得更高,打得更重。
“啊!先生,先生,我错了。”钟诚义疼得哇哇大叫,“昨晚我弟弟被蚊虫叮咬,痒得实在是受不了,我为此给他赶了一晚上的虫子,实在是太困了,先生,先生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只求这事您别告诉我娘。”
老先生看着钟诚义红彤彤的手心,叹了口气,说道:“下不为例!”
下了学堂后,钟诚义看着自己红彤彤的手掌,有些委屈,默默嘟囔道:今晚钟小书只能吃一块咸苏饼,我吃三块。
“阿义哥哥!”不远处林信书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笑着跑了过来。
钟诚义看着那笑容,愣了一下,偏头肺腑道: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打了。
又默默把打得通红的手心藏到身后问道:“这是什么?”
钟小书打开huáng油纸,递给钟诚义说道:“这是娘亲今天上街买的肉馅饼,很好吃的。”
金灿灿的肉馅饼在打开的一瞬间,香味便扑鼻而来,惹得人口水直流,拿起了饼,咬了一口,油汁四溢,流了满嘴。
“好吃,你也吃。”两人便拿着一个肉馅饼,你一口我一口的在田埂上吃完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阿义哥哥,我们吃了肉馅饼后,gān娘还会做咸苏饼吗?”钟小书吃的满嘴都是渣,钟诚义拿起袖子替人擦了擦后说道,“小笨蛋,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