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机械厂非常大,有现代的五个小区大,里面医院、商店、运动场一应俱全。
徐卫东已经拎了所有的行李,空着两手的韩玉珠还是走得脚疼,一看,身边经过的人都骑着自行车,她就明白了症结所在。
好在,在达到她极限前,徐卫东的宿舍终于到了。和现代宿舍楼的规模差不多,后面有几栋一模一样的,大约也都住着这个厂里的人。
徐卫东拎着行李,带着韩玉珠去到五楼。门一推开,里面是久未人住的霉湿气,桌面、chuáng位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徐卫东对韩玉珠解释:“有两个都是本市的,还有一个回家过年没回,我们是最早来的,所以乱了点。”
他说完,直接取了最gān净chuáng位上一条蓝色的毛巾,拿来擦gān净了一张凳子。韩玉珠便知道,最gān净的这张chuáng就是他的了。
韩玉珠看他忙着收拾,问了一句:“我来了,那我住哪儿?”总不能和他挤公共宿舍吧。
徐卫东才一改拘谨,笑着对她说:“你莫不是还担心没有你住的地方?”
韩玉珠看他换了新的chuáng单,才放心卧到上面,摆了一个销魂的“S型”,纤手撑着俏脸,勾他说:“对呀,奴家跟着相公来了这地儿,就是相公的人了,相公在哪儿,奴家就在哪儿。”
韩玉珠这话就是逗他的,实际两人间的主导关系在老家就定死了。
徐卫东听了韩玉珠这话,连忙看了看门有没有关好。他搬了凳子大马金刀坐到她对面,双腿岔得开开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嚣张。
他说:“你知道你这副样子,只会让人对你做什么吗?找房子肯定不在其中。”
韩玉珠便不敢起玩心挑逗他,让他分心gān不了正事了。
等徐卫东把宿舍都打扫gān净,当着韩玉珠的面就开始脱衣服。韩玉珠还以为他突然“jīng//虫上脑”,没想到这人只换了一身朴素的蓝色工人服。
韩玉珠略一想,随即明白了,他这是要带自己去看望他的师父,也就是这个大厂里的二把手—穆青林。
上辈子,两人盲婚哑嫁,这人只来了句“带你见个人”,就带着她去了。韩玉珠乍一看,还以为他带她见了个修车的老头。
偏她上辈子虚荣任性,对这个摸不着来路的师父自然是不假辞色,连个真诚的笑脸都没有的。
老人没有记仇报复的狭窄心眼,但也没把她当个亲近后辈。即对韩玉珠的糟糕处境,他不落井下石,也不会雪中送炭。
既然重来一世,韩玉珠自然不会再开罪徐卫东这个师父了。
她对背对着她系袖扣的徐卫东,开口:“你是不是有个师娘?”
徐卫东背影一僵,他转过头来,惊讶道:“可以呀,你,连这个都知道。”
他系完所有扣子,才意识到哪里不对,“不过,我没提过,你怎么知道我要带你去见师父?”
韩玉珠决定赖过去,她从后抱着徐卫东的腰,撒娇道:“哎呀人家猜的,人家正为见你师父紧张得不得了,你别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快帮人家想想办法。”
徐卫东最受不了她的撒娇了,他说:“好了,为夫就提点你一句,师父最不喜欢说假话耍心眼的人。你在他面前,做你自己就好了嘛。”
韩玉珠挂在他脖子上,“你师父真的会满意我吗?”
徐卫东上下打量了她,捏着下巴思索说:“我喜欢的,我师父应该不会讨厌。”
穆青林一生把工厂当成家,连节假日也喜欢从家回到办公室看报喝茶。徐卫东便直接带着韩玉珠去了穆青林的办公室,敲门得到回应“请进”,他们就拎着礼品进去了。
穆青林头发花白了一大半,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看报,抬头看到是爱徒,他顿时笑容满面道:“卫东,回来了啊。今年怎么在家待了这么长时间?”
徐卫东先把礼品搁到茶几上,他说:“师父,这是给您带的家乡特产。”
他咳嗽两下清清嗓子,方开口接着道:“今年在家待了这么久,是因为……我结婚了。”
穆青林听了这话,陡然坐直了身,像是反应不过来了。等反应过来了,他慈爱怨道:“结婚是好事啊,你这孩子都不打个电话给我们说一声。那孩子人呢,你带过来了吗?”
穆青林指的带过来,应该是带到中州。有的丈夫婚后会把妻子丢在家乡,自己一个人去工作地,这样他还可以和从前那样过单身日子。
徐卫东笑道:“今天,她就是陪我一起来看您的。”
穆青林这才注意到徐卫东身边还有一个陌生姑娘,刚才她站在徐卫东身后,穆青林没大看清她。
现在看清了韩玉珠,他像是吃惊不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