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的身体,自己自然了解,而且,小产和下红之症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再加上那几日贴身伺候的宫人加上自己这个妹妹神色都不对劲儿,她虽昏迷许久,过程不清楚,可她是个聪明人,自然发现了端倪。
“这种事情也敢瞒着,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皇上的能力摆在那儿,什么事儿查不出来?”
看着妹妹一副内疚模样,她不由放软了语气,“唉,我知道,你也是病急乱投医,急昏了头了,也怪我,一直走不出来,自己有了身孕都不曾发觉,小产了,还要你来描补,是我没用。”
说话间,情绪不自觉地低落下去。
也正是这次的小产,给她重重一击,让她从痛苦中清醒过来。
是她自己的放纵,任由自己沉湎于丧女的悲恸,导致了这些后果。
郭络罗庶妃急忙道:“姐姐说这话做什么?咱们一家子姐妹,本就该互相扶持,下红之症那次,是我思虑不周了,姐姐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她叹气,又擦了擦额间的汗珠,道:“当初,我是真的吓了一跳,你也知道,那时候,咱们翊坤宫,接连失去了两个孩子,你也知道皇上这个汗阿玛因着以前孩子夭折过多,有多疼爱孩子,像是之前孩子夭折得多的宫妃,如张贵人,还有永寿宫的新贵人,皇上都数年不愿再见,而且,那一次,是咱们的疏忽,无法推脱,我生怕咱们二人也落得如此境地,才把这事儿瞒了下来,叫御医改了脉案。”
宜妃一怔,微微抿了口茶水,“你所顾虑的,也有道理,这事儿既然都瞒下来了,就先这样儿吧,左右当时无人在意,且当时我的确身子不大慡利,月事都紊乱了,请一个善妇科的御医,也是正常。”
郭络罗庶妃越想,心中越慌,“可万一有一日,皇上真的知道了该如何?”
宜妃面色镇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咬死说不知,反正那时候我身体虚弱,脉搏都不甚明晰,混乱的很,太医诊治有误,岂不正常?”
“而且下红之症也流血,小产也流血,这等秽物,谁还会去仔细瞧瞧,我那时……唉,顶多一个月的身孕,也看不出什么。”
越说,她声音越低,情绪越发低沉。
郭络罗庶妃点头,“那成,且先这样,届时,我告诉那日的刘太医一声,一定要咬死了,不然,帝王之怒,雷霆万钧,咱们担不起。”
她又拍脑袋,“到底是我糊涂了,留下这般大的隐患,还没法子描补收尾。”
宜妃拍着她的肩膀,宽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尽力将此事揭过去了。”
说罢,又提醒她,“日后离着敬嫔远一点儿,永和宫后殿那位人不怎么样,这位也没多好,小算盘jīng着呢。”
“不必多疏远,深jiāo却也不必,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处着吧。”
郭络罗庶妃点头。
这样的事情,她一向是听自己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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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嫔与敬嫔住在一处,她身边的碧露眼瞧着那两盆开得正盛的美人蕉被藻韵楼那边儿的人退回来了。
“退回来了?这倒是新鲜啊!”
李嫔一边用着甜碗,一边笑着,“这敬嫔是怎么得罪咱们靖妃娘娘了,这点面子都不给留?”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但是来人说了,靖妃知道这美人蕉是敬嫔心头所好,又细心照顾多年,实在不好夺去,且她并不喜美人蕉,还是还回来的好。”
“敬嫔就是之前因着六阿哥生病,去请了靖妃,娘娘您出去了,不知道,靖妃并没来,但送了一堆东西,也不知怎的,六阿哥病情好转,她就着人送了一些消暑的东西给靖妃了,连着那两盆花。”
李嫔才没空管这些,又是拿着银叉扎了一片切得薄薄的,沾了甜瓜汁凉凉的藕片放入口中,“不管她,这瀛台就是舒坦,只可惜啊,戴佳常在不在,乐子都没了。”
“好好儿的,提她做什么?”碧露将甜碗挪走,换了一杯常温的果汁,“她啊,这辈子都别想来瀛台,皇上还嫌弃晦气呢。”
因只有主仆几人,碧霜说话胆子也大了几分,“前一阵儿听说,皇上还想把七阿哥过继到宗室去,这得是到什么程度了?八阿哥都跟着开始参加祭祀了,七阿哥如今,祭祀都不叫参加。”
这些话,极大地取悦了李嫔,褪下来手腕上的碧绿的贵妃镯,递给碧霜,“赏你了,说话就是合我的意,只是记住,这话也只在我跟前说说就罢了。”
碧霜欢欢喜喜地接过了镯子,“多谢主子赏赐,奴婢虽然嘴快了点,但是主子经常调、教,奴婢也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或是什么时候该说,您就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