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宣妃自然是要帮腔的,“就是就是,荣妃姐姐此言甚是有理,我等妃妾,只管听皇上旨意吩咐便是,皇上既不见,那就在此接着候着,有何不可?莫要生了怨怼才是。”
此时,众位阿哥们得了消息也紧跟着进了宫。
八阿哥行礼后,走到了了惠妃身边,想到贵妃不在,眼神沉了沉,“妃母,汗阿玛情况如何?怎的……不见贵妃妃母?”
惠妃扯了扯嘴角,不自然道:“你汗阿玛应当好了不少,正在里面儿与贵妃聊天儿呢。”
八阿哥闻言,心下的不安之感越发浓重。
朝着魏珠道:“魏总管,劳烦请示汗阿玛,就说我们兄弟到了,实在担忧他身体,想要见他一面。”
魏珠一笑,躬身道:“八爷,不是奴才不愿意帮您通传,而是刚刚皇上就说了,不许旁人打扰,只叫贵妃主子留在那儿,奴才也不敢贸贸然进去。”
“劳烦魏总管再通报一声。”
八阿哥再说这话时,已是带上了命令的语气,眼中带着独属于皇室子弟的威严,不容置喙。
魏珠面上仍带着笑,转身走了过去。
而室内,富察舜华皱眉,惊讶道:“皇上这是何意?您……真的想好了?妾,怕是没能力胜任此位。”
她微微垂首,敛去了眸中复杂的神色,“您知道妾一贯的性子的,其实我也知道您最后的打算,既如此,无非就是生前还是死后的问题了,有什么区别呢?”
自打明朝就有先例,若皇子登基为帝,其生母自会在薨逝后被追谥为皇后。
康熙瞪了她一眼,“你这人,混说什么?”
随后他又叹气道:“其实几年前,朕看着老九越发老练,就有了心思,可是又怕他落得和太子一般的下场,加之有心磨砺,拖到了今日,若那时将你立为皇后,太过明显,拖到了今日,已是不能再拖了。”
“朕没有多少时日了,将事情都jiāo代好,方没有遗憾。”
富察舜华看着他如今满面的风霜,忍不住红了眼眶,擦擦眼泪。
“听话。”
康熙拍着她的手,“日后,你是皇后,老九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对他不要求别的,只希望,他放过他兄弟们的性命也希望他教导好儿女,再别生出这样兄弟阋墙的祸事。”
说到最后,他已是老泪纵横。
富察舜华心有所感,亦是落泪不止。
她为康熙和自己处理好了脸上的泪痕,缓了一阵儿,就听到了外头的敲门声,“皇上,贵妃主子,外头八阿哥说要见皇上,不知……”
康熙却直接道:“不见,叫他候着便是,魏珠,你进来,把朕放在画缸中的长条盒子拿出来,那里有一份旨意,你去外头宣读。”
富察舜华微微有些错愕,“皇上?”
“匆忙了些,但这也是朕最后能给你的。”
闻言,富察舜华又是眼睛一酸,忍住泪意,偏过头去。
“日子朕也看过了,下个月的十八日,便是极好的日子,那时候,你的礼服也都赶制出来了,朕再册封一批嫔妃,等朕走了,她们位分高了,日子也好过些。”
富察舜华破涕为笑,“您人老了,心也软了。”
“可不是嘛!”
康熙看着她,细细地打量着,眼角的皱纹,渐渐粗糙的皮肤。
最后长叹道:“都老了。”
“去吧。”
众人眼见着魏珠走了出来,捧着圣旨,“圣旨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八阿哥跪在这儿,感受着心口的跳动,神色却更是不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六宫赞化……今有贵妃富察氏,祥忠世德,系出名门……今立为皇后……钦此!”
惠妃双唇颤抖,面色惨白,“皇上……竟立了她为皇后?可凭什么?她的儿子,非嫡非长……”
魏珠笑眯眯道:“这个……奴才也无从得知,不过皇上旨意,已经下发到前朝文武百官处……”
“吱呀”一声,门开了,富察舜华从里面走出,魏珠笑道:“奴才先恭贺娘娘了。”
“你倒是赶了巧,还是第一个向我道贺的。”
魏珠笑得更是见牙不见眼,“嗳哟,那可真是奴才走了运,这嘴没准儿都被开光了。”
他将圣旨jiāo给富察舜华,被嘱咐道:“你先进去伺候皇上吧,我先回宫洗漱一番再来。”
魏珠微微躬身,恭敬道:“娘娘的礼服已经在赶制,必会在大典前半月jiāo到您的手中,只是还得量体裁衣,确定尺寸,一会儿内务府的人便去景阳宫了。”
富察舜华微微颔首,朝着前面一群人微微挥手,“都起来吧,也都回去吧,皇上暂时不想见人,已经躺下休息了,他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就别打扰他了,免得杂七杂八的声音传到他耳中,心中更是烦闷,于病情着实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