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翊忽然始料不及地出手，蓝月一阵吃痛，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心底爬起一丝慌乱，手心微微汗湿。
闻言，她反而不慌乱了。
她冷哼一声：“到底是谁骗谁？”
“你身边围着的男人可真多。一会儿是姓陆的，一会儿是姓乔的，一会儿又是姓蓝的。你当真是忘了我的警告？”
封翊眼神冷冽。
蓝月挣脱掉封翊的手：“那你呢，这次又是去见哪个小情人了？走得这么匆忙，消息都不回，够忙碌的呀！”
封翊古水无波的眼底因着她的话泛起一丝涟漪。
蓝月瞅见，心里顿时不是个味。
果真是有个小情人。
“对不起，有些事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我没别的女人，这段时间是我的女……”
“妈妈！”
房间门口，一个瘦小却干净可爱的小女孩揉着眼睛软软糯糯地打断了封翊的话。
蓝月回过头望过去，小女孩嗒吧嗒吧快速跑过来，抱着蓝月的腰，缩在蓝月的怀里，怯生生地看着封翊。
“怎么醒了？”
小女孩抬头看着蓝月，怯怯地说：“妈妈，我肚子好饿。”
这几天的相处，小女孩在她面前越来越开朗，敢于表达自己的意愿。
由此可见，她从前就是个爱笑活泼的孩子。
蓝月甜甜一笑：“好，念一，我这就去打电话叫外卖！”
“外卖？”
封翊拧着眉，低沉地疑问。
因着小女孩的出现，蓝月对封翊的气少了些：“对啊，外卖。你要不要，我多点一份？”
“她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吃外面的外卖。”
封翊言语里有丝激动。
蓝月奇怪地看着她：“我不会下厨，不点外卖吃什么。你放心，这点我懂，我会给孩子点靠谱的饭店，有营养的饭菜。”
“外面再怎么靠谱也还是不卫生的！”
封翊摇摇头，起身去厨房，边走边将袖子卷起来，问道：“家里有没有什么新鲜的食材？”
“有……是有，蒋舒舒这几天买了一些存着，但是她做的口味，实在是……所以……”
蓝月牵着小女孩的手，站在餐桌前，看着自顾自打开冰箱，微皱着眉，认真挑选食物的男人，吃惊地问。
“你会做饭？”
封翊没看蓝月，只是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蓝月将小女孩放在餐桌前的椅子里，看着忙碌洗菜的男人，轻轻走过去，站在他旁边问：“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不用，你坐着等就好。”
一贯的低哑语气。
封翊取过挂在厨房门后的小花围裙，系上。
姿势娴熟地切菜洗菜，一看就是常做，并不是赶鸭子上架。
蓝月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好像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厨房小，她留在这反而影响封翊的行动，于是退了出去。
蓝月坐在餐桌前和小女孩一起玩游戏，餐厅不时传出细碎的，如同银铃一般的笑声，惹得原本正在认真做饭的封翊，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封翊眼神黯了黯，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蓝小月没死，是不是，此时在这里的，就是他们一家三口？
蓝月虽然是在和小女孩一起玩，眼神却总忍不住瞟向封翊。
封翊回过头来的时候，蓝月回了一个甜甜的微笑，心里却如吃了黄连一般苦涩。
那几年，她抱着小念一孤苦伶仃地在新加坡生活时，无时无刻不幻想着这样一幅温馨画面。
可是，那个时候，她以为封翊已经死了，这样的场景永生都不会出现。
如今，她还活着，封翊也还活着，可他们的女儿，却命丧大海。
蓝月低头，亲了亲小女孩的头顶，鼻子一酸，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地滑下来。
最近，她的心太脆弱了。
“妈妈，你怎么了？”
小女孩侧着头，好奇地看着蓝月。
蓝月吸吸鼻子，抬起袖子擦了擦脸颊：“没什么……”
封翊刚好端着炒好的菜过来，顺手从餐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递给蓝月。
“怎么哭了？”
“没……没什么。”蓝月接过纸巾，“眼睛里落了灰。”
“妈妈，我帮你吹吹，我上次看到有个小朋友眼睛里落了灰，她的妈妈是这样帮她吹的。”
小女孩柔柔弱弱地说着，鼓起腮帮子凑过来……
这一瞬，蓝月的眼泪，愈发止不住了。
曾经，小小的蓝念一也曾在她眼睛落了灰后，软软糯糯地跑过来，嘟起小嘴唇，要给蓝月吹灰尘。
蓝月紧紧搂着小女孩，咬唇隐忍着哭了起来。
她的念一，她可怜的女儿。
然而。
然而……
“安心，你怎么了？别哭了……”
封翊走到蓝月和小女孩的身边，大长臂将她们两个的头圈起来。
原本温馨的室内，变得格外伤情。
蓝月哭了一会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吸吸鼻子，轻轻挣脱开封翊的怀抱，松开红着眼眶的小女孩，挤出一丝笑容。
“对不起，我……”
封翊藏匿好眼神里的哀伤，走到餐厅，将另外两个菜端出来，顺便还去盛了两碗饭放在蓝月小女孩面前。
“就着冰箱里现有的食材，做了两菜一汤，你们试试看合不合口味。”
蓝月望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夹了一筷子尝尝，吃惊地问出声：“封翊，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都堪比五星级酒店手艺了。”
因为哭过，声音还带着一丝甜哑，格外风情。
封翊委婉地笑笑：“这大半年开始学着做的。”
蓝月诧异，一年都没有，就能做得这么好？
这道香菇炒肉爽滑Q弹，红烧鱼外焦里嫩，西红柿蛋汤鲜香扑鼻，怎么都像是有很多年功底的老厨师。
其实蓝月在新加坡这几年不是没有想过学做饭给女儿吃。
可她不是把锅给烧了，就是把碗给打了，做出来的东西比之蒋舒舒还不如。
小女孩一边吃一边欢喜地笑着，吃得满嘴油，比平时还多吃了一碗饭，由此可见，某人的厨艺，真不是盖的。
封翊看着小女孩一脸幸福吃饭的模样，眸子深处涌上来深深的哀伤。
他多想，他的小念一吃他做的饭菜时，也能露出这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