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明远东却淡淡反问,“喜欢,不喜欢,还用问凭什么吗?何况,真正害死了季夏的人不正是你六月吗,她的心脏不就在你身上吗……”
“啊!!!”广播里传来了尖叫,声音越发疯狂了。
“季夏,季夏,我是季夏……”
“你是六月。”明远东冷冷反驳了她。
“我是季夏。”那个声音尖叫着。
车在公路上横冲直撞着。
人们站不住了,往前冲,行行一个踉跄几乎滚下去,却被明远东一把拉住了。行行反手抱住了他,全身都是颤抖的,原来这才真相。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季夏,六月,这一对生于盛夏的双生姐妹,六月有病,进不了球队,季夏心疼她,在一些不重要的比赛上和她换了身份去上场,她以为一些乡村赛,校园塞没什么关系的,可纸里包不住火,事情到底是被付教练发现了。
互换身份,儿戏比赛。
这简直让任何一个教练都无法容忍。
付教练气极败坏,在回途的车上大骂不止,让她滚,滚出了球队,不要污染了球队的清白,季夏忍无可忍,扑上去和付教练揪打。
那时候她到底是想和大家同归于尽,还是单纯的要发泄愤怒谁也说不清了。
她死了。
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想法了。
她的心脏被转移到了妹妹身上,从此,六月代价了季夏,顶着她的名字,她的人生,她的仇恨,替她活下去。
季夏。
她是季夏。
她恨,她无法不恨。
他们几个人就算是付出了惨痛代价那也是不够的,不够,永远不够,她死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了,凭什么他们还能笑,还能唱歌,还能去爱……
广播里只剩下了一个声音:“死……死……死……”
“都给我去死吧。”
英染忍无可忍,一脚踹向了司机的玻璃隔间。哗啦一声响,他力达千斤,那玻璃隔间竟然应声而裂。
“用这个……”文镜心把破窗锤给他丢过去。
英染轮起来便砸向了玻璃。
六月猛一踩油门,车便往前蹿去。
“她……她……她要去那……那个事故故……地……”
这时候人们也都看出来了,六月明显是要把车开往那次发生事的地方,五年前,就算他们从那场事故里活下来了,她也要他们再躺进去。
不能再让她这样疯下去了。
几个人一拥而上,拼命的去踹那刚化玻璃。
距离事故地点越来越近了。
玻璃也在人们的捶打之下摇摇欲坠着。
哗啦一声,终于碎成了一地。
英染一脚就踹向了六月,她哪里是英染的对手,人被踹到了一边,可手却死死抓住了方向盘。
那车在路上七扭八歪着。
眼看就要和迎面的车撞上了。文镜心急忙抓住了方向盘往旁边一扭。这才算是躲过了那辆车。
可六月一口咬在了他手上,不管不顾的拽着方向盘往树上撞去。
“啊……”所有人尖叫着。
行行只觉得眼前天都翻滚了,人随着那车从路上一路滚去。
脑子里最后一个画面,就是玻璃砸下来,明远东扑到了她身上护住了她。
“明哥……”
她叫了一声,眼前彻底变成了一片漆黑。
几个星期后。
清江区医院。
康复区。
314号房间。
“这间房不错,听他们说,以前,有一个昏迷了五年的植物人竟然醒过来了……”女人低着捂住了脸,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什么。
行行比她高一些,从上往下看了她,她年纪不算大,可一头头发都已经灰白了。
行行有些漠然的掉转了视线,从门上的玻璃窗子往里看,那间熟悉的屋子里依然是一片雪白,白的让人心悸。
躺在chuáng上的人脸色苍,看不出一丝生气。
到最后,事情依然是回到了原点。
行行闭了一下眼睛。
她转身往外走,女人一把拉住了她,声音几乎是带了一些哀求的:“不进去看一眼吗?”
行行看了她的脸许久,终于,还是慢慢的挣开了手。
女人脸上哀伤的表情透出了一丝绝望。
行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天已经热起来了,盛夏,可以听见院子里滋滋长叫的蝉鸣,和当初她第一次踏进清江区医院的时候恍若隔世了。
手机叮的一声,响起来,她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慢慢呼出了一口气。
往前走了两步,手机又是叮的一声响。
一声。
又一声的。
她没往病房去,进了医院的便利店,对着手机看了半天,这才一样一样的拿起了东西。
“我要方便面。”
“我要火腿汉堡,加热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