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湖泊之中,男人惊恐的目光和眼角沁出的生理性泪水赫然在目。
“先生,或许您会有兴趣参与一场能够实现愿望的争夺战……”
面前蒙面的男人根本没有给他思考的余地,伸手覆盖在他的脑门上,毫不犹豫地篆刻下了催眠的术式。伊芙目光微微收敛,以防惊动这个魔术的发动者,用余光悄悄观察对方的体貌特征。
那人的手背上,有着令咒的赤红色刻痕。
“没错,就是用我给你的这种药。”
视野之外,有孩子的声音传来,语气是抑制不住的欢快:“这样你就能多一个用来当做诱饵的Master了——让那家伙回归自己的生活就好,然后放任从者大闹特闹吧,直到他的魔力枯竭为止。”
“我希望你的这些魔药真实有效,Archer。”
男人的声音如同嘶嘶响起的蛇音:“别耍什么属于小孩子的恶作剧。”
“如你所愿,先生。”
孩子的声音轻快极了:“现在,让这个可怜的——杂种,回去吧。”
记忆即将探知结束的时刻,伊芙突然有了危险的预知,属于魔术师的灵性直觉让她猛然回头,梦境荒芜的空间之中缓缓浮现出一双和自己同样赤红色的眼睛,魔术符文线框勾勒的眉眼之间流露出笑意。
下一刻,声音就响彻在耳畔。
“找到你了,Caster的Master。”
……
等到她猛然从装载记忆的魔药之中睁开眼睛的时刻,仍旧能体会到那种心率过速心脏突突直跳的紧张感。
“伊芙?爱因兹贝伦?”
她耳朵上佩戴的监听器突然传来声响:“刚刚监测到你的心率一分钟超过一百七十下了,你做了什么?”
协商的结果是由伊芙·爱因兹贝伦携带一些斯塔克工业提供的监控设备,最大程度上和复仇者们保持联系,同时也算是他们保护这名魔术师生命安全的手段之一。
“……你还好吗?”
通讯器里传来迟疑的声音。
“还好,给这个男人催眠的家伙也是圣杯战争的参与者,从者职阶是Archer,是他的从者给Master提供了催眠的魔药,还有……他已经发现我了。”
伊芙深吸了一口气,语速极快地说道。
“那么我们需不需要改变作战计划先对付这个你口中的Archer?”
托尼·斯塔克在通讯器中说道:“毕竟你已经bào露了,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去抢上时机,提前把那个家伙做掉——更何况那可是九头蛇,我们这边的人揍他肯定会更有劲儿。”
不行,不对。
一定还有什么别的信息,被自己错过了。
伊芙的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倒霉的编剧睁大惊恐的眼睛,茫然地环顾周遭的环境:纽约圣殿的炼金术室装潢确实非常容易让人起疑,整个墙壁上雕刻着繁复而内容晦涩的壁画,到处都是画满魔法阵的羊皮纸,和咕嘟咕嘟冒着气却丝毫不向外逸散热量的魔药。
“请问……”
他惴惴不安地开口。
“啊,你醒了。总之我算是完成委托把你救醒了,解说的工作不算在我的任务范畴之中,等你离开以后找别的人提问吧。”
伊芙收拾着桌子上用剩下的羊皮卷:“麻烦把腿抬一下,你压着我的魔法阵了。”
男人发出惊恐的悲鸣——他发现自己没穿衣服,不止没穿衣服,身上还被不明的颜料涂画出了奇怪的纹路。
“那是你的魔术回路,不过现在基本上都因为过度使用而变得不能再用了,也就是说你和魔术与隐秘的缘分到此为止,之后就可以回复到普通人的生活中了……嗨,让让,你压着羊皮纸了。”
伊芙伸手从男人的手肘下抽走了一张羊皮纸,在小姑娘面前不穿衣服的羞耻感彻底盖过了恐惧,他压抑住想要继续惨叫的冲动,四处搜索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遮挡一下,但是这个房间诡谲异常,举目四望,无论是飘dàng在空中的飞毯还是无风自动的旗帜,都不像是什么好目标。
“爱因兹贝伦,我感知到你的魔术结束了?那人已经醒了?”
门外传来斯特兰奇的喊声:“那我就暂时撤除工房对你的魔力屏障了,长时间视觉中断估计你的那个从者也会担心吧,还有斯塔克他们估计也想要看看现场的情况……”
“不!!”
无辜的编剧只听懂了“看看现场的情况”这几个字,迸发出保含怨念的一个“No”,然而并没有人在意他的意见——伴随着斯特兰奇的一个响指,附着在伊芙身上的魔术遮断骤然消失,于是各种方面的通讯一起恢复。
洛基的半边视野刚刚重新亮了起来,就看到一个一脸绝望没穿衣服的成年男性中庭蝼蚁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