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魔力恢复了都很难,更别说现在魔力中断的情况了。
这个扎心的说法让诡计之神不禁失笑:“就算我对预言类别的魔术没什么了解,但是未来不是像你这样描述的。”
“你拿到圣杯之后会想要毁灭地球吗?”
魔术师皱起眉头思考道:“这样对于你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呀。”
“未来和预言也不是这么运作的。”
洛基摇了摇头:“和想不想,有没有好处都没关系,应运而生无论如何都不可回避的才是预言。”
伊芙托腮回味着这种说法,她对于阿尼姆斯菲亚的观测方式也一无所知,测算未来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因兹贝伦所擅长的方向,更何况那是来自于命运女神的宣告。她一边思考,一边裹着毛毯在夜风中打了个喷嚏。
洛基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这家伙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大半夜爬出天窗也不披着斗篷。诡计之神以纡尊降贵的架势分享了自己一半的披风,将体型比自己小了不止一号的魔术师揽进身旁,明显白化的手腕之下是淡青色的血管,脉搏在皮肤之下沉稳鼓动。
他拎起那条手臂,手背上的令咒鲜红可见。
这就是全部的联系了。短命的人造人和命途长达数千年的神祇,通过一次意外,一个魔术,一场战争所建立的短暂的、时刻都可以剥离的浅薄缘分。
“你不想活得久一些吗?”
良久,洛基突然开口:“比起普通的中庭人,你们应该是和魔力更加亲和的生命,中庭稀薄的大气魔力对你来说反而是一种损耗,如果移居到魔力(Mana)浓度更高一些的地方的话,理论上应该能活得更久一下。”
——比如阿斯加德。
他是九界最qiáng的术师,母亲又是最为智慧的爱之女神,如果他愿意的话,哪怕从头开始解明爱因兹贝伦的人体炼金术,也未必不会找到延长使用寿命的方法。
肢体接触并没有传来多少热度,诡计之神的手指尖比预想的温度还要低一些,好在附加了卢恩加护的披风阻绝了大部分的寒风,伊芙略微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
“这没有意义的,Caster。”
魔术师轻轻说道:“马奇里·佐尔根活了五百年,从最初一心想要实现人类救济的追梦者,成为了一个心思扭曲只为了苟延残喘延续生命而不择手段的老人。你懂我的意思的,Caster,人类的灵魂是会被时间所消耗的,人造人也一样,qiáng行令灵魂承受超出限度的时间,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腐朽而已。”
与身体的使用年限不同,灵魂的损耗,是魔术也不能够回避的难题。
洛基张了张口,想说魔术行不通的话魔法总归是可以的,又想起了被不完整的第三法所诅咒的卡达菲尔斯,那家伙苟延残喘在世界上追寻着永生或者是速死,生死之际哪怕任何一个都能够给他带来解脱。
人工缔造的灵魂,能够坚持的时间只会更短。
当然,他也可以自私地将这个灵魂从躯壳里剥离出来改变其状态,像是那个斯特兰奇的斗篷就可以维持jīng神安定很长时间,但是这和间桐脏砚导致灵魂的异化并无区别,只不过是将放任灵魂的腐烂改成了将它泡进福尔马林当中制作成栩栩如生的标本而已。
都,没什么区别。
他恶声恶气地看着一脸平静的魔术师,对方这个该死的表情让他看了就更加生气:“尽可能祈祷自己在转瞬即逝的时间里坚持得久一点吧中庭蝼蚁!等你临死之前我绝对会把你拆出来做成新魔杖的杖芯!那个可笑的魔力炉芯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丁点的用途了!”
如此说完还不解气,他气势汹汹地瞪着那双红眼睛:“或者根本连魔杖都不配做,你就做好准备被缝在斗篷里吧!”
他怎么又生气了。
好想问问索尔到底为什么。
魔术师环住自己的膝盖尽可能缩小表面积:“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做个镶嵌灵魂的宝石吊坠什么的。”
洛基一瞪眼:“你还想挑捡?”
伊芙缩了缩脖子:“不是话题正好聊到这里吗我就想开个玩笑……”
时间终将会继续以不可阻拦的态度涓涓流淌。
无论是作为一个阿萨神还是一个冰霜巨人,一个阿斯加德人,他的生命都会按部就班地走向漫长的终局,相形之下人造人的生命尺度不过是心跳一拍一般的短暂。在人类眼里漫长而望不到尽头的生命里,以令咒的魔力所qiáng行捆束在一起的时间,更是微不足道的一道星流。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
洛基眉心一跳,这家伙居然还真的敢就着这个话题畅想了起来:“我应该会是个挺好用的魔术礼装的。埃尔梅罗老师曾经还羡慕过我的领悟速度和魔力来着,在时钟塔里也绝对是佼佼者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