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的集市是穷人聚集的地方，这里物美价廉，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淳朴热情的笑容，充满了人间烟火气，颇有一种城中村的感觉。
楚挽挽之前一直在内城待着，偶尔来几次外城也是图这里的东西便宜搞批发，或者给新招的伙计安排住宿，外城的房租可比内城便宜多了。
这样的集市，还是夜市，楚挽挽还是第一次来，觉得无比新奇。
内城的商业街都是严格规划好的，很少有这种露天小店出现。就算是摆摊，也是流动行走。而眼前的夜市，街道两边摆满了各种摊子，还有一溜的桌椅板凳，虽然杂乱，却很热闹。
热闹的吆喝声伴随腾腾的蒸汽中扬在空气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分年龄段，男女老少皆有，不少人手中拿着小吃一边吃一边逛，非常闲适悠哉，不像内城的街道，要么是各种尊贵的马车，要么就是匆忙路过的忙人。
一墙之隔，两个天地。
要说的话，这个地方，很像前世那些大排档小吃街。
楚挽挽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深深吸了一口弥漫着各种食物香气的空气，陶醉地道，“好香啊，闻着就不自觉笑起来。”
“想吃什么？”秦渚寒放慢脚步，随意看了看两侧的小吃摊，轻声询问。
“我也不知道哪个好吃啊，你有推荐吗？”楚挽挽左顾右盼，有些兴奋，肚子叫得更厉害了。
秦渚寒听着那响亮的交响曲，无声轻叹，带着楚挽挽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是个老婆婆支起的小摊，摆放着两摞蒸笼，热气腾腾，散漫着甜蜜的香气。
虽然藏在角落里，但是买东西的客人也不少。
秦渚寒放开楚挽挽的手，“在这等着。”
“你不会要给我买吧？”楚挽挽有些吃惊，因为实在想象不出高冷孤僻不染尘埃的秦渚寒回去挤小摊买吃的，这画面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秦渚寒轻轻拍了一下楚挽挽的脑袋，朝着小摊走去。
楚挽挽瞪大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这难得一见的场面。
很快楚挽挽就失望了，秦渚寒所过之处，那些人像是感应到他的气场自动避开了，完全没有秦渚寒挤人群买东西的场面出现。
“竟然用内力，这是作弊！”楚挽挽不甘地嘀咕一句。
不一会，秦渚寒就拿着一个纸包走了出来，打开地递上来，面不红气不喘，“吃吧，这家的米糕很好吃。”
楚挽挽看着软糯雪白的米糕，闻着热乎乎的米香，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那我不客气了。”说完，有些迫不及待地伸出爪子，接过纸包吹了吹，小心咬了一口。
米糕没有想象中的细腻，咀嚼起来更像粗粮，但是米香味更足，越嚼越甜，想必是花费了一番功夫的。
楚挽挽也明白，在袁爷爷没有研究出杂交水稻前，水稻的产量一直很低。那些精细的大米只有权贵才吃得起，普通人能捡到粗糙的大米吃，已经是这个时代的农民努力种植改造的结果了。
一开始楚挽挽也想过给水稻小麦之类的主食改善品质，奈何隔行如隔山，口头描述给农民们也没办法实现，提高一些蔬菜的产量已经是极限了。
那时候楚挽挽就明白，凭她自己改变重要的进程是不可能的。
楚挽挽一边表情复杂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块米糕。殊不知这样子在秦渚寒看来，就是在将军府受了委屈，怕自己担心强憋着。
于是顺利圆上脑补的秦渚寒心疼地给楚挽挽擦嘴角的残渣，“慢点吃，不够再买。”
楚挽挽有些懵懂地看着秦渚寒，总觉得他误会了什么，欲言又止。
这副模样落在秦渚寒眼里，更笃定了他的想法，握着楚挽挽没二两肉的小肩膀沉声道，“再等等，我会将你接出来的。”
“呃.....”楚挽挽也确定秦渚寒误会了什么，不过感觉这样也蛮有意思的，懒得去解释了，将手中的草纸揉成一团扔在一旁的垃圾箱里，“我还想吃。”
“可以，这里吃得很多，不必守着这一家。”秦渚寒说着，抬脚往另一边走去。
于是在秦大导游的带领下，楚挽挽将集市里味道不错的小摊吃了个遍，一圈逛下来小肚子圆滚滚的，满脸油光地十分满足。
“唔，撑到了......”楚挽挽砸吧了一下嘴，有些意犹未尽。
秦渚寒从怀里掏出手帕给楚挽挽擦手，淡淡道，“如果不是看你饿坏了，我不会让你吃这么多，等会散散步消食。”
“好哦。”楚挽挽伸着手任由秦渚寒伺候，靠在街边一颗大树上左右看了看，因为人多，倒是没有多少人被他们杰出的样貌吸引目光，自然也没人认出秦渚寒的身份，在这里至少心情获得了安宁。
楚挽挽忽然明白秦渚寒为什么知道这个地方了，不由笑出来。
“笑什么？”秦渚寒有些诧异。
“我在笑你今天是特意出现在将军府附近的吧？”楚挽挽笑盈盈地望着秦渚寒，眨了眨眼，“你的王府在西边，别告诉我是散步路过？”
秦渚寒的借口直接被楚挽挽堵死了，只好点头承认，“我是想看你在那过得好不好。”
“只是这样吗？——”楚挽挽满脸不信，拉长了音调。
秦渚寒面无表情地将手帕折起来塞回口袋里，起身朝表演杂技的地方走去，“散步吧。”
“哎？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楚挽挽追了上去，拉着秦渚寒的衣袖，“我们这样子很像在约会哎，你就是想这么干吧！”
秦渚寒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楚挽挽，“约会？”
“就是幽会？”楚挽挽试图找一个比较好理解的词语。
“你的嘴巴什么时候安一个门栓？”秦渚寒脸一沉，老父亲一样的训斥，但是耳朵出卖了他。
“是是是，下次一定。”楚挽挽敷衍地打了个哈欠，眯起眼睛，吃饱喝足就想睡了。
“困了？”秦渚寒放缓语气。
“嗯，两天我就睡了一会.....”楚挽挽揉了揉眼，越说越困，声音都糯了起来。
秦渚寒沉吟了一会，拉起哈欠连天的楚挽挽朝着人少的方向走去。楚挽挽困得不行，干脆别着秦渚寒的手臂，将身体贴上去，半拖半拽地走着。
秦渚寒额头青筋跳了跳，但是在看到楚挽挽疲惫困顿的脸后明白楚挽挽不是故意逗他，便轻轻呼出一口气，揽着楚挽挽的腰捞起来，半抱半拖着走出了热闹的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