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当然不会为难她,笑的全无芥蒂的模样:“陛下的子嗣比什么都重要,你赶紧回去吧,记得请太医看看,有什么说法都立刻告知本宫,有需要的也尽管和本宫开口。”
淑妃顺顺当当的带着唐莹出了御花园,直到不见了其他妃嫔的人影,才叹了口气笑道:“妹妹怕是也不爱那热闹吧?只是现在回景华宫也不好,不如去我长乐宫里坐坐?”
唐莹却是站住不动,一手指向假山后:“那儿有个小宫女探头探脑看着不像好人,娘娘可有得用的嬷嬷,去几个人把她押过来。”
她说的没头没脑,淑妃却不以为忤——美人说的都是对的,古代皇帝能烽火戏诸侯,今日美人不过是叫她抓个小宫女而已,对于带来二十多个宫人出行的淑妃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儿!
点了几个利落的嬷嬷,淑妃娘娘大手一挥:“锦充仪不会看错人,你们过去搜一搜,什么宵小之辈的给本宫都找出来。”
假山后面就是大路,那宫女还在寻找机会搞事情,冷不丁的就被四个嬷嬷摁住了胳膊押到淑妃跟前来。唐莹冷冷看她——果然没错,就是她梦中害死了淑妃还诬陷她的人。
“淑妃娘娘。”唐莹对着淑妃深深蹲礼,抬头时眼中无一丝笑意,黝黑的眸子与她对视:“嫔妾不知该如何解释,但这宫女应是要对您不利,若是娘娘有手段,烦请您审问个明白,日后也好多些提防,免得被宵小之辈害了您的安危。”
淑妃愣了楞,慢慢问道:“你这般有把握,怎么不说将人jiāo给陛下?”救了陛下的小老婆和女儿,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了。
“可是嫔妾没法给陛下解释啊。”唐莹调皮的眨了眨眼:“女人的直觉什么的——大概和男人是没法儿说清楚的。”
“呵。”淑妃轻笑,牵了她的手继续走:“陛下是男人说不通,本宫是懂你的。你若是不怕,不如陪我一块儿问问看,本宫也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毕竟她也不是瞎的,那宫女眼神躲闪,尤其听到锦充仪说话时惊恐的模样,显然是被唐莹一语中的。淑妃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她不过是性子随和些,可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不管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
审讯这事儿吧,若说前朝后宫中以监察司排第一,慎刑司排第二,大概淑妃就能排在第三位。无他,纯属家学渊源,赵家上数五代到她下一辈的大侄子,要么刑部任职要么大理寺任职,唯一一个去了翰林院的编纂,编的还是提刑史。
淑妃从小耳濡目染,家中藏书不是断案的就是审讯的,跟着她陪嫁到皇子府再进了宫的一应老嬷嬷,几乎人手一套审讯绝活,撬开一个小宫女的嘴简直不在话下。
只是问出话来,淑妃自己先笑了,手中宫扇挑起那宫女苍白的脸:“你说你是谁的人?”
小名阿四的宫女眼泪汪汪的看向唐莹:“充仪娘子,奴婢是您景华宫的人啊,您让奴婢冲撞淑妃,怎么突然又反悔了呢?”
唐莹头疼。
淑妃揉揉她的发顶让她别着急:“可见是有人要一石二鸟,就算害不死我也要让咱们之间结下龃龉。你别怕啊,本宫信你的,等我问出她后头是谁,报仇雪恨一并替你洗刷冤屈。”
唐莹看多了宫斗的话本子,第一次碰上如此清明的宫妃,感动的几乎要哭了:“娘娘真的信我?呜呜呜嫔妾真的不认识她啊。”
小兔子的眼圈都红了,淑妃赶紧把人搂着哄一阵:“是景华宫的人不代表是你的人,就算是你的人也不代表不会被别人收买。咱们有一说一,你才是现今最受宠的妃嫔,就算要算计也是算计着如何才能一直得陛下的宠爱,没由来的害我算是个什么意思?”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万一她当真被冲撞个一尸两命,这小宫女再当众喊一句锦充仪指使,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栽赃也无济于事。再狠一点,小宫女喊完了话一头撞死——
淑妃眯起眼,一手拍着美人的背,给了心腹嬷嬷一个眼神暗示: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把话问明白了,人留一□□气给陛下jiāo差,绝对不能把锦充仪牵扯其中。
老嬷嬷心领神会,将阿四拉下去审讯不提。阿四虽然嘴硬,可到底不是嬷嬷们的对手,攻心战疲劳战威bī利诱一套连击,虽无体罚伤痕,却终于在讯问中露出了马脚,吐口说出景瑜宫郭贵人的名号。
“……说是郭贵人在皇贵妃宫里与锦充仪拌了嘴,心里不痛快才买通阿四陷害锦充仪。”老嬷嬷低头禀告:“请娘娘明示,咱们是继续问下去还是请陛下来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