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庄园正中央的别墅里,一阵轻缓地脚步声传来,三楼一间房的门被推开,礼仪标准的管家微微倾身,低声道:“先生,有李先生的电话。”
“嗯。”坐在屋内躺椅上小憩的老人应了一声,缓慢起身问道:“他都处理好了?”
“或许,先生要接吗?”
“接过来吧。”老人兴致缺缺地再次躺下,言语间颇有些被小事惊扰了睡眠的不耐。
管家没有再多言,打开了屋内的屏幕,躬身退出门外。
几秒后,一个身影出现在屏幕中,老人仍旧闭着眼,漫不经心的问:“霍勒斯那边没有消息,你女儿还活着吗?”
“你个老不死的都活着,我怎么可能死?”
与预想中截然不同的慵懒女声在屋内响起,老人眉头一皱,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年老浑浊的眼中,锐利的光一闪而逝,老人盯着屏幕,沉声道:“李茗潇。”
猜到事情有变,他忽然起了点兴致。
老兰德尔坐起身,板着一张老脸,问道:“你父亲呢?”言语间丝毫没把鸣霄当成能和自己直接对话的人。
鸣霄也没受他态度的影响,她把手机支架夹在chuáng头调整好角度,掖掖肩膀附近的被子,才不紧不慢地说:“可能是帮助警方打击境外势力呢吧。”
“最近林城出现个脑残,不知道受谁的指使,拿着三把枪就敢单枪匹马到华国绑人,这不就被警方抓了。”
“哎,老头儿,你说能培养出这样手下的人,是不是大脑发育也有点障碍。”
老兰德尔先是被她丝毫没有畏惧,甚至还敢躺着回话的操作秀了一脸,等到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整个人一噎,不敢置信的回看过去。
他眼神狐疑地看着鸣霄,鸣霄躺在那也坦然大方的任他看,面上没有半分故作镇定的痕迹。老兰德尔心里竟升出了,眼前人已经知道真相,在明目张胆指桑骂槐的错觉。
说实话他对李茗潇这个小透明外孙女真没什么印象。
或者说这些孙辈中,除了蹦哒最欢的那几个,其他人他都不太关注,甚
至对于那几个也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想到这些还不成器的继承人,老兰德尔忽然没了兴致,他不认为这个没用的外孙女能给自己带来惊喜,之所以没死不过是一点点的侥幸,加上霍勒斯和李父太蠢罢了。
他不欲多言,拿起一旁的遥控器结束通话。
“...嗯?”一连按了三下,看着完全没有关闭的屏幕,老兰德尔皱起了眉。
鸣霄在另一端哈哈笑出声:“别试了,就知道你个死老头儿不尊重人,所以在我的话说完之前,屏幕是关不掉的。”
老兰德尔动作一顿,愤怒道:“你叫我什么,这就是你就是这么尊重人的?”
“行啦。”鸣霄懒得伸手,gān脆用皱眉表达自己的不耐,“你一边寻思着把我联姻卖出去,一边又配合李德厚算计我,自己站在一边看戏,没直接叫你老不死的都是我有涵养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听到她的话,老兰德尔有些意外,直接问道。
“行叭,天晚了我也不跟你打哑谜,直说好了。我外婆的那些资产你是故意给我,然后又让霍勒斯和李德厚知道的吧。”
老兰德尔一张橘子皮老脸舒展了一下,不置可否,“你继续说。”
鸣霄又道:“李德厚需要在国外建公司建厂,李氏虽然不缺钱,但无论在哪都是好地难求,所以他想要我手里的地皮。”
“他应该曾经跟你提过直接买下来,你不同意,坚持要把这份资产给我,他退而求其次,又许给你一些利益,所以你最后答应帮助他,于是派刀疤脸到华国策划了车祸后的绑架。”
老兰德尔还是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笑着点点头:“你猜的没错。”
看见他的反应,鸣霄笑容转冷,“但其实他们都被骗了。你并不在乎那点资产最后是谁的,不过是享受这种把人玩的团团转的掌控欲。抛出一点利益,看着别人厮杀、争抢、反抗不得,这样感觉很好吧。”
“老变态!”
她前面的话只是让老兰德尔笑笑,后面的话一出来,这位看起来严肃古板的老头,神色第一次出现了较大的变化。
他坐直身体,眼神里的不屑和冷淡这一次真正褪去,两人对视着互不相让,良久后老兰德尔用不纯
正的汉语轻声说了三个字。
“李茗潇。”他低声说完,又笑着重复一遍,“李茗潇。”
“你很好。”老兰德尔的脸上不再是敷衍的表情,他走到书桌前坐下,哪怕隔着屏幕,鸣霄都能感觉到那股qiáng大的自信和翻手把人玩弄于鼓掌间的底气。
这时的他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厮杀抢夺上来的上位者,刚才那些表现,不过是对着小虫子的轻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