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住红旗大队,三不五时的会来黑市买东西,我俩熟了以后,我看她...”胡凯说到这停顿一下,悄悄打量鸣霄两人的神色,咽了口吐沫低声说:
“我看她挺好骗的,就随口说让她出本金,我去外地进货,到时候赚钱两人四六分。”
胡凯越说越心虚,看到楚岩脸色不好,急忙辩解:“我、我就是说说,谁也没想到她真能拿出那么大一笔钱,那我话都撂出去了,不收不是明摆着撒谎耍人玩儿吗?”
他还试图狡辩,楚岩没搭理他转而追问:“魏珍是什么时候把钱给你的?”
“呃...四个多月前”
楚岩垂在两侧的手猛然攥紧,他拽住胡凯的领子,下颌紧绷,像是在qiáng压情绪。
鸣霄眉头皱起,隐约记得魏大伯出事大概就是在那时候,她一只手覆在楚岩拳上,沉声问胡凯:“总共有多少钱?”
“五百出头。”
鸣霄眉头皱的更深,这笔钱很有可能就是魏奶奶翻遍魏大伯家,都没找到的那笔存款。
她原本还以为楚岩寄回来的津贴,全被花在魏大娘的病上,所以家中才没有存款。现在看来,根本是被魏珍这个脑子里塞粪的蠢货,给祸害了。
这样一大笔钱,如果不是偷,魏珍肯定拿不到,联想到发现钱丢失后,魏大伯可能会有的反应。
他半夜出门出意外而亡的原因,跃然呈于表面。
鸣霄能想到,对家人更了解的楚岩当然也能想到,他此时脑中各种情绪翻滚,恨不得现在就去市里和魏珍对质。
两人问完话,把钱要回来,一起往牛车旁走,鸣霄侧过头看看一言不发的楚岩,难得语塞,张张嘴不知道该不该提前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楚岩从繁杂的思绪中走出时,正好对上她皱着鼻子一脸纠结的表情,他扯扯嘴角轻笑一声,情绪不高但仍是表情柔和下来,低声问:“想什么呢?中午没吃饱又饿了?”
听出来他在调侃自己能吃,鸣霄翻个白眼,没多计较,瞄着他的表情斟酌着说:“我跟你说件事。”
她难得
有这样小心翼翼的时候,楚岩又奇怪又好笑,配合着问:“什么......”
“哥!你终于回来了。”
不远处传来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鸣霄转过头看到人,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还真是说傻bī,傻bī就到!
楚岩也下意识看过去,对方的面孔撞入视线的那一瞬间,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就是这事。”鸣霄无奈地耸耸肩,“这次下乡的人里有魏珍。”
她来到红旗大队后,一直跟魏小弟保持着联系,当然不是出于姐弟亲情,主要是为了时刻关注魏珍动向,顺便出馊主意挑拨离间,给魏父添点麻烦。
上个星期魏小弟又打来电话,向她汇报家中最新动态。
魏珍上次和马奋qiáng被扒光了扔出小巷,周围没有什么遮蔽的东西,一双手捂住下面就捂不住脸,捂着脸就挡不住下面,两人虽然尽力躲藏,但还是没逃过被熟人认出的命。
无论什么时候,流言的传播速度都非常快,不过一下午的时间,整个区都是各种版本的“luǒ.奔”新闻。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魏珍,更是成为整个家属楼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恨毒了造成这一切的鸣霄,可当她哭着跟魏父告状去医院算账的时候,却发现鸣霄早已经离开,这口气没能发泄出来,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险些把她憋死。
之后的事跟鸣霄当初设想的差不多,出了这种事,魏珍的大名响彻整个区,要是不赶紧结婚,周围人的吐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
魏父qiáng忍着丢脸,去马家提亲,没想到对方根本就不愿意,哪怕马奋qiáng订亲那家嫌丢人,主动退掉亲事,马母仍然不同意自己宝贝儿子娶魏珍。
她甚至对上门的魏父极尽嘲讽,什么破鞋之类的难听话,成堆的往外扔,气的魏父差点动手打人。
当天回到家里,魏父就不顾魏珍哭求,把她的名字报进下乡名单里,他固然喜欢这个女儿,但这份浅薄的爱,在自己的面子面前,不值一提。
魏珍气愤、怨恨,同时她也足够清醒,知道事到如今无法转圜,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加倍讨好魏父,让对方心软之下,特意给她找人调到老家。
她计划的很好,这边先哄着魏父让他给自己寄钱,下乡
后再跟残废哥哥套近乎,让对方帮忙gān活。而她自己则可以利用这几年时间,好好学习,等到高考一恢复,考上大学,甩掉这一帮泥腿子亲人。
魏珍今天一下车见到刘叔,就听到楚岩也跟着来了,心里一直计划着怎么缓和兄妹关系。她抻直脖子在这等了半天,离着老远看到楚岩身影,为了显示亲热,没等看清身边是谁,就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