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两年前被鸣霄废了武功,又被暗卫背叛后,他愤怒过、怨恨过、也自bào自弃过。
甚至躺在chuáng上养伤的时候,都一直心思yīn暗的想着怎么拖着一屋子人同归于尽。
直到后来,鸣霄跑进屋中,让他给自己付赎金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那是他记忆里第一次如此失控,没想到咆哮完后,鸣霄只是冷淡地看着他,那轻飘飘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眼神,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他记得那人声音冷漠地说:“生气吗?堂堂赤燕帝最宠爱的儿子,含着金汤匙出生,高高在上、顺风顺水,现在却武功被废,甚至差点成为被卖身伺候人的小倌。”
江墨衡记得当时自己听了这话,满脑子都是不被理解的愤怒,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就那样朝着一个陌生人倾泻而出。
他说:“你懂什么?我母亲出身青楼,yīn差阳错和皇帝相爱,却因为身份低微而不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可即便这样,宫中那些女人却仍不肯放过她,想尽办法把她害死。”
“而我那位口口声声说爱的好父皇,为了朝堂平衡,只能装聋作哑地把我记在别的妃子名下,打着宠爱之名,其实不过是安自己的心罢了。”
“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想到过往的记忆,江墨衡有些失神,后来,那人是怎么回的来着?
听到他的遭遇,她没有像彤儿一样露出怜惜的神情安慰自己,反倒冷笑着反问:“所以你和她们有什么不同?”
“她们因为你母亲身份低微,肆意玩弄他人生命。而你,高高在上,满是不屑地看着燕chūn阁这些女子在底层挣扎,心里还觉得人家贪图皮相、追逐富贵。你和那些欺rǔ你母亲的人有什么不同?”
“如果你真的那么硬气,要么就豁出命去报复;要么就用富
贵和能力,让这世上不再产生如你母亲般的悲剧。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一边享受着掌控别人命运的快感,一边又觉得自己可怜可叹。”
“你还真是,让人恶心。”
江墨衡到现在还记得那一番话给他的冲击,也因此,当鸣霄把他赶去做杂役的时候,他虽然不满却没有抗拒。
当然,他不得不承认,抗拒也没用是一个重要原因。
“小衡,别发呆了,快点吃,别凉了。”妇人的声音把江墨衡从回忆中唤醒,他笑笑,两三口吃掉手中的糕点,端着新送到的脏碗盘回到井边。
唉,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快点gān活吧,过几天还得帮恶鬼老板演戏呢。
☆
三天后,燕chūn阁外
因为今晚有特别活动,所以下午闭阁没有迎客。
此时一大群男人早早候在门口,一个个摩拳擦掌、眼放jīng光。
自从两天前燕chūn阁放出举行花魁大赛的消息,半个城的男人都兴奋了。
天知道,自打燕chūn阁整改后,这种带点颜色的大型活动他们都有多久没参加了。尤其燕chūn阁的老板不知发什么疯,把全城的青楼、暗馆都收购了,改建成娱乐休闲一条街。
虽然这个花魁,一听就不是他们这些穷人够的上的,但是过过眼瘾也是好的嘛。
时间一到,大门准时打开,大家争先恐后的走进去,见到熟悉的布置,竟产生一种想哭的冲动。
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味,我熟悉的燕chūn阁要回来啦!
一群人在座位上坐好,负责迎宾的小厮把包间的客人引到楼上,直到最后一个包间坐满,比赛正式开始。
楼上一个包间内,中年胖老板恭敬站在一旁,对着面前高眉阔目的健硕男人谄媚道:“这燕chūn阁的姑娘在漠北都是有名的,萧公子今日来的巧,不妨看看,若是看中哪位花魁,在下帮您拍下。”
男人慡朗一笑,一把把身边随侍的女子揽入怀中,轻抚美人的娇羞玉颜,笑道:“哦?也不知这花魁,跟我的芷儿相比如何。”
胖老板一脸横肉颤颤,笑的猥琐:“花魁自然不是寻常女子可比,萧公子放心吧。”其实他也不知道花魁什么样,但既然是自己请来的贵客,当然要往好了chuī。
他话说的
无心,萧公子怀里的女子却忍不住皱皱眉。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男人的花心,身边已经有了个胡姝彤,若是再来个绝色花魁,她想当王妃的希望就更加渺茫。
正忧虑着,女子隐晦地看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女子,心里直翻白眼。
明明一副狐媚子长相,偏偏爱摆出假清高的作态,她胡姝彤怕不是知道男人就喜欢这个调调,在那欲擒故纵呢。
呸,跟她那个三妹妹一样,都是贱人。
女子想到这,不由得又想起当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