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绣花清丽的脸浮满了焦急,她快步过来,双手搀扶林梳起来,“小主怎么坐地上,天寒地凉,小主身子弱,可坐不得。”
语气里疼惜意味十足。
太监扶上林梳另一只手,苦着脸道:“小主来后院作甚,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去做便是,小主万不可自己动手啊。”
绣花轻柔又快速地拍gān净林梳身上的灰,整理好褶皱的裙摆,转头吩咐太监:“观七快去烧水,小主浑身是灰,又手脚冰凉。”
叫观七的小太监立刻去了。
林梳被绣花扶回了女萝殿。
直到坐在软榻上,绣花为她端上一盏暖暖的茶。
林梳才晃过神来。
林梳:“不是没炭?”
绣花:“?”
绣花猛地想起今早采人要热水,她把一壶冷水往桌上一搁,说没有。
她吓得双膝一软,跪在林梳面前。
“小主饶命!奴婢错了,宫中还剩有一些炭,被火布盖着,奴婢一时没寻到,才称没有。奴婢往后再也不敢了,一定睁大两只眼睛好好找,求小主饶恕!”
绣花连连磕了几个响亮亮的头。
林梳听得浑身恶寒,赶紧叫她起来。
绣花垂着磕破了皮的头,乖巧地立在一旁。
一时间,殿里寂静。
今早,绣花一脸不慡地给她冷水,刚才寻找她时还烦躁得很,怎么半天的功夫,就变成忠心护主的乖巧模样?
林梳:我怀疑她图谋不轨。
回顾看过的小说剧情,林梳极度怀疑绣花在憋大招。
绣花听命于谁?准备怎么害她?
林梳飞快地盘算。
脑子想疼了,也没有头绪。
架空王朝,盛世繁荣。
皇帝登基三年,无子无女。后宫妃嫔八人。宫娥三千,太监无数。
林梳不知道朝堂平不平静,但就她所接收的记忆而言,后宫很平静,平静得像皇帝睡在了天堂,无欲无求。
以至于,林梳虽身为采人,地位低,月供少,但也还过得去。
除了每月一次朝见皇后,鲜少踏出殿门,不是chuáng上睡觉,就是榻上看书,偶尔和宫娥说两句话。
全后宫,几乎没有熟人。
甚至连常说话的人都没有,进宫两年,没见过天子。
谁要害她?
林梳想不出来。
既然没有人害她,那绣花和观七变脸一样的态度?
有问题啊!
林梳揣了一把削果皮的刀,挥走绣花,舒舒服服地躺进木桶里泡澡。
别说,这十一月的天,阳光稀稀疏疏不晒人,在地上躺了大半天还真冷。
林梳泡得昏昏欲睡。
绣花在门外轻叫她。
她猛地惊醒过来,快速擦gān净身体,里衣里裤胡乱一套,把刀子小心别在裤腰上。
小命要紧。
想不出他们态度转变的原因,却不妨碍她保命。
这条命没了,也许就真没了。
现在的林梳,惜命得紧。
绣花替她穿好衣服,观七摆好午食。
一旁候着个叫四喜的可爱宫女和瘦得像竹竿的太监观九。两人站得别别扭扭,不情愿极了。
绣花是林梳贴身女官,等级比那三人高。
她叫他们来候着,不能不候。
四喜和观九是万万想不到,怎么绣花姐姐要他们来伺候小主吃饭。
往日,都是把饭菜搁桌上,小主自己吃自己的,他们也在外面吃他们的,从不伺候。
今天,不仅绣花姐姐要伺候,观七还极兴奋,像得了二十两赏银一样。
不解,又讨厌。
“小主来了!”观七欢喜地叫了一声。
绣花搀着林梳坐上主位,“四喜,端水来。”
望着林梳呆愣的四喜猛地回神,撒丫子跑到隔壁间端来温水给林梳净手。
观九恭敬地递上帕巾。
林梳擦过手,他迅速接过,毕恭毕敬站在一旁。
他身边还有个像看金子一样痴迷望着她的四喜。
林梳:“……”
我总觉得你们要谋害我,但是没有证据!
第二章
绣花夹菜,观七盛汤,四喜端茶,观九递帕。
林梳险些以为自己是皇后——除了宫人少了些。
忐忐忐忑吃完一顿饭,林梳借口午休让她们下去。
绣花:“小主,饭后就寝容易积食。”
四喜立刻接道:“奴婢给小主削个果子消消食吧!”
林梳正要拒绝,四喜已经出门了,走路之快。
几秒钟。
“刀子呢?”四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观七,看见刀子没?”
站在屋里的观七心脏一跳,和林梳告罪,出去找刀了。
“昨个儿你不是削苹果吃了吗,你还问我刀!”观七不耐烦地说。
四喜大叫:“我吃了苹果就跟你没吃似的!我用完刀放回来了。虽然小主人软好欺负,但殿里的东西是谁都能牵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