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易没想到昀泽会把话头拖到这事儿上,不过见他向着自己说话,并且句句都在点子上,心里顿时兴奋了起来,张昀泽的嘴,一般人都说不过,他要是有心在时寸面前帮自己美言几句,那这事儿就成了。
“还有我,还有我。”赵晓涛一看有这好事儿,自然又凑了过来,昀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神里明显是嫌弃,赵晓涛一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心里就凉了半截,又默默的退回去。
时寸见他们蛇鼠一窝,也只能苦笑,可心里是赞同张昀泽的话的,修易自打过完年回来,是真的下了功夫,不光是在相声上,平时也帮着自己管理园子,不想之前那样自怨自艾,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是有心正儿八经的收了修易,只可惜:“我太忙,没时间教啊。”
“那不是一群师叔吗?”昀泽指了指远处聚在一起等时寸一起去高桥店的几个师兄弟:“在者,也是有代……”
他正说着,就见时寸开始点头,他的话就停住了,立马便懂了时寸的意思,不过他没有挑明,只是截住了话头,望向别处。
时寸见他想要把这事儿滑过去,那是万万不能的:“引保代不齐全,你让我怎么收。”
什么不齐全,明明就是在这里为难自己。时寸这个大师兄,年纪越大,越不如年轻时候宽厚了,现下说话,倒是学会了处处为难他。
“你是该和路秦划清界限才对,别一天天被他带的尖酸刻薄。”昀泽没由头的埋怨了一句路秦,时寸知道他是没话说了,可越这样,越不想放过他:“你别怨人家,咱们两个是正经搭过的,而且搭了那么多年,修易又是你教着千里迢迢来找的我,引保代我拉你来,不算过分。”
“可别这样说,我现在十有八九都忘了。”昀泽见他是认真的,心虚了起来,连连摆手:“你就让我捡个场还成,让我给人家当师父,我师父得笑话死我。”
时寸原本只是随口一提,可是见昀泽这么害怕,他也来了兴趣,反问昀泽:“那我问你,你来我这儿捡场也罢了,怎么还装个哑巴不说话?”
昀泽被问住了,不好回答,就只低头喝茶,可时寸才不会放过他:“你的那点儿小九九,我还不知道吗,不就是怕听了谁的活儿不好,忍不住去说人家,回头被人认出来吗?你好意思指着那边说是师叔,那不好意思想一想,那些都是谁手把手教出来的?”
一连两句反问,把昀泽问的哑口无言,只能躲在茶杯后面偷笑,时寸也是明白,这话他反驳了不了,就趁热打铁:“你不来,我不收徒弟。”
昀泽怎么也没先到,自己能被时寸bī的退无可退,他看向修易,修易连连合掌作揖,师徒两个人合力bī他就范:“不是我不同意,实在是你戳穿我的戏,在这儿我没法呆了。”
时寸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路秦以为他死了,可现在他就藏在路秦的茶馆里,如今被挑明了,如果在这个茶馆收徒,那他肯定是要和路秦打照面的。
昀泽知道路秦以为他死了,可认可到这个茶馆里来,也没去找他,他们两个人的事儿,不会简单的,不过时寸是留着底牌的:“那你们合力骗我的时候呢?”
“一年前,一年前你是不是来过这个茶馆?”时寸亮出了王炸,眼看着昀泽的脸腾的红起来,又少不得安慰他:“你放心吧,路秦现在忙的我都大半年没见着了,现在这茶馆的事儿,就连佟总都不问了,按月打钱就行,他能知道什么啊。”
昀泽知道,他这话并不是在哄自己,这段时间他闲下来,也一直关注路秦的动态,他确实是忙的脚打后脑勺,满世界乱飞,细想想,可能真是没有时间管这些。
被这件事儿一提醒,昀泽才想起自己被戳穿的细节来,就问时寸:“你什么时候开始过生日了?”
时寸是个孤儿,昀泽和他搭档了那么久,甚至住在一个宿舍那么久,都没见他过个生日,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大意,连赵晓涛师父是谁,都没有仔细了解过。
时寸斜着眼睛看着昀泽,看了很久,久到昀泽心里都直发毛,赶紧仔细想了想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样仔细一想,他好像还真想起点儿什么。
他们常是小年当天大封箱,而封箱那天的演出又十分重要,所以当年他和时寸的第一次登台,是在封箱的前一天。
也就是2009年的今天。
他叹了口气,对于自己忘记了这件事,有点儿不好意思,只能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你看,我就说如今许多园子里的事儿我都忘了,不是骗你的。”
“忘了的事儿,终归是提一提,就想起来了。”时寸抬手看了一眼表,见时间差不多了,就站了起来:“托您老人家的福,我今儿生日连口饭都没吃上,高桥店要开场了,我们得过去了。明天吧,明天我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