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先生沉着脸往外走,时寸在身后陪着笑,一直送到了电梯,电梯门关上,数字开始往下蹦了,大家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也不像刚刚那么放肆,但好歹屋子里有了些呼吸声。
时寸看着这群如获大赦的师兄弟们,也只能摇头苦笑,毫无办法。
“师父!”赵晓涛一看到时寸,立刻就放下了修易,窜到了时寸跟前儿,一脸谄媚的把手里攥着的扇子递了过去:“祝师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时寸着实被他吓了一跳,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见他这幅样子,也不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驳了他的面子,就只好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也发现是个扇子了,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也会留意这些东西了?”
“当然师父教导的好。”赵晓涛尽职尽责的拍着马屁,修易在旁边听着都脸红,自觉不如,可赵晓涛是自我感觉良好,一点儿也不觉得时寸有嘲讽的意思在。
时寸把扇子从盒子里取出来,哗啦一下打开,有不少师兄弟就都围上来看,其中也不知道是谁哎呦了一声:“这瘦金写的地道啊!”
时寸也觉得着实是不错,他逐字逐句的念着上面的两句诗:“愿餐金光草,寿……”
他念到这儿忽然停住了,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也凑过脑袋来看,原来是乐原,他啧了一声,连连摇头:“字儿是好,可晓涛啊,你这儿有个错别字哦。”
☆、他们的结局
被他这样一讲,赵晓涛也挤过来看,其实他昨天晚上已经看了很多遍了,但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上面有个错别字,被乐原这样一讲,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立马过来确认。
果然,寿字儿少了一点,赵晓涛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自己后面这所有的水到渠成都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而且师父此刻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了,相比是开始生气了。
那么宽厚一个人,被自己气的脸都青了,可想而知他得有多不慡了。这个时候别说拜师不拜师的事儿了,赵晓涛都想从人缝里钻出去,离开景轩茶楼,甚至离开这个人世。
可有点儿奇怪的是,时寸也没有骂他,也没有说他,更没有把这件事儿岔过去,他就那样端着扇子盯着那个错字看,像是灵魂已经被抽走了一样,赵晓涛看了看修易,发现修易也歪着头看着扇子,脸色和时寸还有些像。
他拉了拉修易的袖子,做了个怎么了的嘴型,修易费解的看了看赵晓涛,目光又挪回到扇子上了:“师父,这字我怎么看着……”
“阿静。”修易的话没说完,时寸回头叫了一声妻子,闫静正和阿姨在厨房做饭,听到时寸喊自己,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拉开厨房的门:“gān嘛?”
“你去我书房最上面,有一个9.5寸的棕竹扇子,手柄上有块白玉的那个,帮我取来。”时寸又低下头看着扇子,手还放在了那个错字上摸了摸,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不太敢确认。
闫静走进书房,没有几分钟,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把手里拿着的扇子递给了时寸,时寸打开扇子,目光迅速的锁定了上面的寿字。
也少了一点。
他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一样,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去找赵晓涛,此刻的赵晓涛已经蹭到门口准备开溜了,结果时寸一抬头,修易就明白什么意思,拎着赵晓涛的领子就送到了时寸的面前。
“你这扇面是买扇子带的吗?”时寸斟酌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发问,他此刻看着赵晓涛,就像是看一只眼看要被扣住的麻雀,所有与的动作都是轻柔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给麻雀惊飞了。
赵晓涛思考了几秒钟,就决定实话实说了:“不是,是景轩打扫卫生的老何给我写的。”
“老何?!”这下惊讶反而是修易了,他掰过赵晓涛的肩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什么老何?哪里来的老何?”
“他说的是何师叔?”永吉在一边也站了起来,凑过来看时寸手里的扇子,但觉得不像:“不对啊,何先生写扇面一般都用小篆啊。”
时寸摆了摆手,让永吉先别说话,听赵晓涛怎么说。赵晓涛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师叔和师兄盯着看,紧张的反而磕磕巴巴说不出来话。
王铎见了,就挤进来解释:“他说的可能是景轩新来的那个打扫卫生的哑巴大爷,姓何,所以我们都这么叫。”
“打扫卫生?”时寸的目光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才找到了王铎,修易在旁边也像是不敢相信一样:“哑巴?”
大家关注赵晓涛的注意力都挪到了王铎身上,王铎也有点儿不自在,他慢慢的点点头,也留意着时寸和修易的表情:“来三个月了,不会说话,gān活利索,字儿确实是写的好,景轩现在的节目单就是他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