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劈头盖脸的骂下来,路秦却没有半点儿生气,他一早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也知道父亲的目的,张昀泽跟他说过,人这种动物,你一旦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就听得懂对方的话了。
“人家也叫过你那么多年的爸,你这样骂人家不合适吧。”路秦冷静到此刻还有心思纠正父亲的称呼,因为他明白,这是在bī他结婚,他松口,父亲就自然会回来,他不松口,他也只会以死相bī,但绝不会真的去死,那是最后一张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的。
可这个万不得已又是什么呢?路秦想到这里,其实还是有些担忧的:“我和他的事情,已经这么多年了,如果有转圜的余地,也早就各自悬崖勒马了,爸,事到如今你闹这一出,是觉得我会在权衡之下,答应你的要求?”
“我告诉你,不可能。”路秦轻声说出这三个字,面色从容镇定,其实心里也一阵阵的打鼓,但在怎么样,他不能被他们要挟住了,什么事情他都能妥协,唯独这件,不行。
“你这就是在bī我死,对不对。”路爸爸也冷静下来了,他气喘吁吁的盯着路秦,手一转,指向屋子里路遥的遗像:“如果你哥还活着,你就是闹出天也没有人管你!但是你哥为了你把命搭上了,到死都没娶上一个老婆,你现在这幅样子,你对的起你哥吗?”
“我是对不起我哥。”路秦承认这件事,他这辈子欠路遥的太多了,就单凭他和害死路遥的凶手同chuáng共枕这一条,足够他在路遥面前忏悔了,可他不想妥协,也不能妥协:“但是爸,这不是你bī我娶麦雅的理由,你只想着我,你想过人家姑娘吗?我是个同性恋,这是一种病,我没办法和她过日子生孩子的!”
“你别蒙我,没和那小子混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没少和小姑娘扯淡!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了,今天话我放在这儿,要么,你结婚,要么,我跳下去,咱爷俩鱼死网破!”
路秦听着父亲这话说的笃定,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就是生生往绝路上bī自己,到底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非要把事情做到这样,这个娶妻生子究竟有多重要,要闹到人尽皆知,让他们父子成为笑话,路秦咬了咬牙:“不结婚,结不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父亲的脸色变了一下,接着探出了身,路秦一瞬间从头凉到脚,他下一秒就要扑过去了,可父亲的身形,却在窗子外面停住了,他抬着头指着头顶上:“你们离我远点儿,不然我跳了啊!”
路秦闭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刚刚吓的他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原来是父亲听到了头顶上的营救人员的动静,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的同时,也更加确信父亲根本不会轻易跳下去的。
他是个求生欲多qiáng的人,路秦太了解了。
“路秦,你就是想让我死在你面前。”路爸爸说完营救的警察,又指着路秦骂了起来:“你爹的命在你眼里什么也不值对不对?你真是连你哥的一根手指头都赶不上,我和你妈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就是养了个白眼láng,你活着gān什么?你怎么不替……”
“可以结婚。”
路爸爸的话没说完,路秦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他没有回身,没有看他,目光只是从父亲的身上落到地面上,静静的听着他后面的话。
语气冷静,声音低沉,不容反驳。
“您知道,我的话,他一向照办。”
“路伯父,上面风大,您下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你等等,我有事跟你说。”
☆、回家
从昀泽开口,到他说完这些话,大约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但这几秒钟,对于路秦,甚至对于开口的昀泽,都异常难熬,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也都知道这毁掉了什么。
路秦低下头,闭着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他在问自己有没有生气,要不要和昀泽吵一架,就如同重逢后的每一次争吵一样。
可他没有,他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心乱如麻的同时,觉得疼的紧。
昀泽说完,其实有已经开始有一些警察尝试着靠近路爸爸了,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抵触接近,这让警方看到了希望,立刻成功将他从窗台上挪了下来,昀泽转过头,见负责这件事的警官正走过来,就连忙道谢:“实在是感谢您,也辛苦各位警察同志了,就是……”
昀泽顿了一下,他见齐浩没有到,有些事情就想和警察多句嘴,但余光里看到路秦径直往外走,他就加快了说话的速度:“您知道我们身份有些不方便,后面的事情,还辛苦您多费心了!”
“我知道。”那个警察像是很明白昀泽的意思一样:“如非必要,我们没有一定向公众解释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