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勖垂下眼帘,漠然不语。秀风忙又戳了戳他,他竟将胳膊直接收了回去,更侧过头彻底避开她的眼神。
秀风急得直接去扯他的袖子:“喂,你gān什么!直接跟我哥说呀,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咱俩不都说好了么!”
见左勖依旧不予理会,秀风“蹭”的跳将起身,两步跨到爵年面前,可还没开口,就被爵年推手截住了。
“无需多言!你那所谓的计划,左将军都已详告于我。现我就直接回复你,和亲之事已是定局,绝无改变的可能。届时你会在将军府行出嫁之礼,就直接随左将军……去南诏。”
“什么啊,这都什么啊,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秀风急的不知所措,回身去看左勖,指望他能说些什么。而左勖虽已站起身来,却面露难色抿嘴不言。
秀风一个回身把他也拽了过来,又向前一推:“你跟我哥说,说你也不想娶我。咱俩是一个不想娶一个不想嫁,阳关道与独木桥,根本不搭嘎。”
爵年重重一叹:“你别难为左将军,实话告诉你,正是我求他……”
“好!”左勖忽一推手,截下了爵年的后半句话。
他看向爵年,微眯了眯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林将军,很抱歉,你求我也没用,你妹妹我娶定了!”
他忽又转身看向秀风,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把头微微昂起,摆出一份心虚的骄傲:“秀风姑娘,实话告诉你,我从没想过要退婚。其实你稍微动动脑子,想想也知道,这件婚事关系两国jiāo好,非你我二人随便一个任性就能作罢的。”
秀风气得大气连连:“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没错!”
“还bī我哥下跪求你?”
爵年挤身上前想解释,却被左勖直接堵在了身后:“对此我很抱歉。”
秀风慢慢地攥紧了拳头,冷目如钉,简直要把左勖直接钉穿。左勖轻咽了口唾沫,侧过身避开她的目光,却还是感觉到了她嗜人骨血的恨意。
“秀风!”
爵年一声惊呼,扼住了秀风的腕子。她这一拳是被截住了,可她迅速一个回旋踢,一脚踹中了左勖的侧腰。
左勖早有准备,只是后退了两步,并没有侧翻在地。他有这份准备,明明可以躲闪,偏就硬挨下了这一脚。
林爵年彻底脑了:“林秀风,你给我听着,左勖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哥!”秀风想抽出自己的腕子,却努力了两次都不得成功。
她发了狠发了怨,对着她最敬爱的人咆哮:“哥,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迷魂汤?你明明知道我跟崔……”
“闭嘴!”爵年一把将她拉入眼前,几乎是抵着她的额头来下达命令:“回房!闭门!如果你还认自己是林家子孙!”
☆、石打鸳鸯(1)
霎时之间,秀风宛似泥塑木雕一般呆住了,泪水涌到眼眶之中,打着转漩着涡,模糊了她眼前的哥哥。
爵年见状松开了手,只听她哽咽中带着坚定:“我回房去,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还配不配得上做林家子孙。”
她扭头而去,临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左勖,只这一眼就让左勖觉得胸口似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几乎气也透不过来。直到秀风已经扬长离去,他才稍有缓解,扶着椅子把手滑坐了下来。
爵年只以为是秀风那一脚踢重了,忙过来查看,左勖连推手说明自己无碍。爵年这才叹了口气说:“秀风总是如此,她总是不计后果的冲动。过去她年幼,我只需锁她在身边。如今她已成年待嫁,殊不知已成了多少人意图利用的筹码。我自知难护于她,才恳请左将军带她远离北冥,离了这争斗的中心。”
“可是……”
一听左勖这声“可是”,爵年再次单膝而跪。左勖忙去扶他,他执拗不起。左勖没了法子,只得也跪在了他的面前,无奈地说:“非左某不愿相助,只是秀风姑娘心有所属,方才的决绝你我已然瞧见。既然只是想她远离纷争,那随崔公子远去,不是两厢成全吗?”
爵年摇了摇头,定一定又轻哼了一声:“崔知身在漩涡外,心却在漩涡中。我今qiáng配秀风,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杜绝秀风与他的往来。”
这话毕了,爵年拱手重重地一拜:“恳请左将军千万成全于我。”
“可是,我……”
“其实你也不是那么的不能接受秀风,对么?”
左勖迟疑了一二,道:“林将军,你又怎知南诏不是另一个漩涡呢?”
爵年怔了怔,忽又笑了。他缓缓起身,思忖了片刻后,向左勖躬身又一拜:“届时就全仰仗左将军运筹了,林某……信赖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