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一说话声音都带了点哑,还有重重的鼻音,说:“不理。”
“哟。”陶晓东挺意外,迈步进去,弯着身侧过去看他,“我看看?我看看咱家这小祖宗咋的了,这还抹上眼泪了?”
陶淮南抹眼泪都是半天之前的事儿了,这会儿本来都已经没痕迹了,谁知道从声音上漏了陷。懊恼地侧过身,背对着不让看。
陶晓东托着肋巴扇儿把人平端起来,陶淮南吓了一跳,喊了声,被他哥笑着端出去扔在沙发上。
“你太烦人了。”陶淮南嫌弃地说他哥。
陶晓东搓搓他的脸,叫他“哭jīng”。
陶淮南被人冷了这么多天了,今天豁出脸来搂着脖子哄都没哄好,还被说有病,心态崩了,伤心。
陶晓东喊了迟苦两声让他出来吃水果,别躺了。
他的话迟苦向来听,耷着眼皮出来,往最边上的单人沙发上一坐,看见陶淮南就心烦。
陶淮南本来也想背过去离他远点,可一想想白天迟苦刚为了他冲出去跟人打架,脸都坏了个口子,又舍不得了。
太难受了这滋味。想再哄哄他又生气拉不下脸,他都说自己有病了;想彻底谁也别理谁,心里也不愿意不舍得。
两头情绪拉扯,把一颗单纯的心拉扯得直纠结,给孩子都憋屈哭了。
陶晓东和事佬,坐在中间戳戳这个胳膊戳戳那个脸,笑嘻嘻地问都咋的了。
陶淮南先说了话:“他说我有病。”
迟苦在另外一边直接接了他话:“你就是有病。”
“你看看!”陶淮南拍着他哥的胳膊,“你看看他。”
陶晓东就知道傻乐呵,还觉得他弟尽管长大了些也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好玩。捏着他弟的脸说:“你怎么有病了,说我听听。”
因为他说迟苦搞对象。这话可不好意思说,俩人再怎么矛盾也不带往外说秘密的。
陶淮南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开口说:“反正就看我不顺眼呗,生气也哄不好,不理我。”
他在这边忍着气帮人家守着秘密,人那头丁点没当回事,自己往外说:“说我搞对象。”
陶晓东一愣,失笑:“真的啊?”
迟苦一点表情没有,目光泛空不说话。
“真搞了?”陶晓东一脸八卦表情,“也是,别说你们都初中了,现在小学就开始了。”
既然他自己都说出来了,陶淮南也不帮他瞒了,跟他哥说:“他跟我们学委天天一块上课放学。”
迟苦问他:“我上课了?”
陶淮南马上改口:“之前!”
迟苦点点头,说“行”。
“他自己搞对象不害臊,还说我有病。”陶淮南揉揉鼻子说。
陶晓东小声问迟苦:“真搞了吗?”
迟苦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陶淮南在旁边说:“你看他都不说话,他就是承认了。”
迟苦平静地“啊”了声,说:“搞了。”
陶淮南一口气差点噎那儿,被迟苦的态度搞得鼻子发酸,眨眨眼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摸着去哥房间继续坐着生闷气了。
从这天开始,这两个冤家开始了从小到现在最长的一次冷战。
陶淮南都不在他俩房间住了,毯子一扯去他哥房间跟哥睡。气得晚上睡不着觉,觉得迟苦变啦,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什么小狗不小狗,说话不算数。
两人走路都不再牵着手,陶淮南拽着迟苦的书包后面垂下来的调整带,俩人谁也不碰谁的手。陶淮南偶尔习惯性要去牵手,反应过来再赶紧收回来,谁跟你牵,留着跟学委牵吧。
在学校这俩也半个字不说,陶淮南天天用后脑勺冲着迟苦。迟苦给留的作业写完了往迟苦那边一丢等着检查,检查完他拿回来自己摸对错。
期末考试那天陶淮南不用上学,迟苦自己去就行了。
陶淮南跟哥去上班,坐在店里脑袋里想的都是迟苦和学委。
陶晓东偷着告诉他迟苦没搞对象,陶淮南说他不是承认了吗?他那是骗你的。
寒假班里有半个月的补课,只不过早上可以晚去一会儿,不像上学的时候那么严格。老师没要求陶淮南必须去,跟他说在家也行。
陶淮南还是去了,每天攥着迟苦的书包带跟着去学校,晚上再攥着回来。
迟苦气性向来长,可陶淮南能坚持住这么长时间不哄人属实不容易了,这次是真伤着心了。
关心陶淮南的小姑娘们时间长了也发现了这哥俩闹矛盾了,迟苦低气压,陶淮南受气包样儿。趁着迟苦不在的工夫担心地问:“是不是你家长知道迟苦早恋的事儿了?”
陶淮南点头说知道了。
“天啊,你家长有没有打他啊?”小姑娘们朝学委那边瞄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