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骋班上的同学看到他们,都会打声招呼。有原来就在班里的,也有的是分班后去的。不管是原来的还是后去的陶淮南大部分都熟,他天天中午都去睡觉,迟骋旁边那座位得一分为二,一半归石凯,一半归陶淮南。
这周迟骋和石凯坐靠墙那排,这边是冷墙,墙有点凉。陶淮南睡觉得趴里面,不然过道走人他睡不踏实。迟骋把外套给他披上,挡着墙泛过来的凉气。
外套底下陶淮南攥着迟骋的一只手,时而讨好地捏捏晃晃。有人跟迟骋说话都自觉很小声,知道迟骋在意他弟弟。
陶淮南在迟骋那儿睡个舒服的午觉,再自己捋着扶手上楼。这几层楼梯现在他已经能走得很顺了,别人看见他都会避着点,不会过来撞他。
十一月末的月考,迟骋的成绩不出意外的还是很好。
他那么个学法成绩不可能下降,迟骋本来也不爱玩什么,所以他的时间除了给陶淮南的以外全用来学习了。
一张桌的石凯被他带得成绩都上升了不少,本来是个学渣,现在在班里能排上中等了。
陶淮南对迟骋的成绩一直挺骄傲,一个他,再加个陶晓东,都不够他俩显摆的了。
俩哥回来的时候,陶淮南听见他哥问汤哥:“你上学那会儿是不是也这么厉害?”
汤哥说:“差不多吧。”
陶晓东说:“你们学医的都厉害。”
汤索言是下班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衬衫西裤,陶晓东给他找了身家居服让他换,汤索言拿进房间换去了。
陶晓东跟迟骋说:“有一说一的,学习归学习,你得注意点身体,别熬夜。”
迟骋应了声“嗯”,说:“我知道哥。”
陶淮南从厨房切了水果过来,汤索言换完衣服推门出来,俩人正好撞上。汤索言扶了他一把,陶淮南说:“你要是把我水果碰掉了,汤哥你就摊上事儿了。”
“没掉,”汤索言托了下水果盘,笑着说,“掉了让你哥赔。”
“为啥我赔,我坐得老老实实的。”陶晓东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汤索言过来坐,“我就是这个家里食物链最底端。”
陶晓东对自己认知还挺准确,这个家里头确实属他好说话。
在外头八面玲珑的陶晓东,在这个家里是最没有发言权的。陶晓东偶尔就坐在沙发上感叹,说自己没地位。
其实都是闹着玩的,他们家是最和谐的了,大人事业有成,小孩子也不需要操心。
这年冬天雪不多,路边积雪都没堆起来,偶尔下几场小雪,落在路面上被车一走就带没了。
陶淮南这一冬天都没踩到雪,没等来一场能没过脚腕的厚度。
等到chūn暖花开湖面冰层解冻了,陶淮南才恍惚间想起这个冬天雪怎么这么少。
寒假快要结束了,陶淮南跟迟骋坐在哥店里的一楼,手机里是小伙伴们的无意义群聊。
高三之后不正经的兄弟们分享小视频的次数明显降低,主要是晚自习结束到家都那么晚了,jīng力再好的男生也不可能天天回家再看会儿视频,jīng神也遭不住啊。
还有一周开学了,季楠他们在群里张罗着出去玩两天。
这应该是他们高中阶段的最后一个假期了,等到暑假那时候他们就已经毕业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男孩们现在说起这个丝毫不觉得伤感,也没什么不舍的。人生还长呢,巴不得早点长大才好。
陶淮南穿了件横格毛衣,衬得小孩又gān净又白。
迟骋捏捏他的脸,问他冷不冷。
陶淮南说有一点。
迟骋于是带他上了楼,去二楼的休息区坐着,放了个电影。迟骋看画面,陶淮南听声。
群里他们商量的快完事了,消息一条一条往上蹦,陶淮南手机放在一边顾不上听。季楠隔一会儿艾特他俩一次,后来迟骋回了条:你们定。
一部电影没放完,陶淮南已经枕着迟骋的腿睡着了。
迟骋拿了条毯子把他盖上,手搭在他身上,陶淮南喜欢迟骋这样搭着,这样会让他觉得安全。
在哥哥的店里,在迟骋的腿上,这一觉本该睡得很舒服。
可陶淮南在睡梦里一直皱着眉,迟骋揉了几次他的眉心,始终没见舒展开。
迟骋又在他眉心按了按,摸了摸他的头。
陶淮南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睡得不安稳,后来被迟骋叫醒了。
醒了也不说话,坐那儿发了好久的呆。
陶晓东gān活中间歇会儿,过来转了一圈。看陶淮南抿着唇坐那儿一声不吭,问:“怎么了这是?”
迟骋说:“睡觉没睡好。”
“那重新睡,”陶晓东手上还戴着手套,等会儿还要gān活也就懒得摘,他架着手在旁边坐了会儿,用肩膀撞撞他弟,“这怎么还有起chuáng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