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视线就跟钩子一样,直勾勾地扯着人,不过此时从上到下把自己打量了一番,倒像是能随时把自己脱光了似的。常鹤比了个嘴形问他,“gān——什么——?”
木子洋笑了,对着常鹤又撩起了衣摆。
嗬,敢情跟他秀腹肌呢!常鹤乐了,拿手指扣着自己脖子上的choker往外扯了扯,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上了舞台。
——照例的开场是蔡徐坤,谁知道他私底下是个乖巧到近乎有些腼腆的男孩子。就连平时训练完他都要小心翼翼地降低自己存在感,暗暗地挪到常鹤身边问他,“我刚才表情对不对?”常鹤拿了边上的维他命水咕噜咕噜地仰头往嘴里灌,瞟了他一眼,小鬼像在蹦chuáng上跳过来似的,点着头要把自己的头都给晃掉,“对,坤坤你表情特别对!完美!”
小蔡在舞台这方面,从来没有让人有一丝一毫的不放心,于是这次公演也毫无例外。从他开口说“eyo”到“weetothispartypeople”,他真的能完美点燃舞台。常鹤和王子异搭着肩,眼中是相似的表情,然后常鹤对着他挑了挑眉,用气音问,“紧张?”
王子异微微地摇了摇头,对着他笑了笑。
开场小王子后是迅速变换的三角阵型,常鹤站在左边的角落上扫了一眼跟拍,下意识舔了舔自己gān涩的嘴唇。队形散开后是常鹤一小段的rap部分,他抬起只手在嘴前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歪歪头对着观众席“砰”了一声。
来,接招吧,这是常鹤的舞台。
得瑟的下场就是公演结束后回宿舍的第一个晚上,别的练习生为了庆祝这段时间的训练告了段落或是为了联系已经淘汰回家的兄弟们,一个个兴奋地要死。只有常鹤这个宿舍里,他和董又霖相对无言。后者是不小心把手给摔了,这两天也经不起什么大动静,只能乖巧地坐在寝室里听听主题曲再写写节目组qiáng制要求的日记。
而常鹤,纯属是表演时人来疯了,完了出了一身大汗,偷摸着去外边左右chuī了不过五分钟的夜风,前段时间没好彻底的感冒于是又卷土重来。
董又霖看看他又看看空dàng的寝室,张口问道,“常鹤,你要不要吃东西啊?我想出去走走,便利店怎么样。”
常鹤额头上青筋跳了跳,翻身下chuáng把窗户打开通风,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一整箱jī蛋。他牙酸,立刻脚底抹油地溜走,“不了,等下有事。”
“欸,常鹤你去gān什么?”董又霖扒着栏杆问他。
“去洗衣房看看。”
——当然不是洗衣房。
常鹤拐了个弯进了坤音的宿舍,好家伙还正巧只有木子洋一个人躺在chuáng上睡觉。
常鹤开门的声音把大猫吵醒了,瞪着眼睛从chuáng上望过来两人都没说话。最后还是木子洋察觉到他脚底蹭了蹭像是要离开,于是先开口道,“不是啊弟弟,这怎么来了就要走了呢?”
“我就过来看看。”常鹤摸着自己的鼻子说。
“又生病了?”木子洋听见他有些闷闷的声音,直起身子,倚着护栏好笑道,“你这还真是生个病没完没了了。”
常鹤可不想把那丢脸的理由说出去让木子洋耻笑一番,哪怕木子洋误会他是晚上蹬被子睡觉着凉。他抿了抿嘴唇,“不传染你了。”
木子洋这时已经下chuáng了,从灵超的柜子里找出一板巧克力递给他,“拿着呗,反正小弟光吃这个也没法增肥。不过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等你病好了吃。”
这像是在招待小朋友。常鹤心头突然一跳,下意识伸手拉住了木子洋的手腕。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先这么拉住了,然后gān巴巴地嗯了一声。
“傻子。”木子洋轻笑,拿那板巧克力敲了敲常鹤的脑门儿,眼里是化不开的笑意,“怎么表演时表情那么多,下了舞台就成了面瘫。”
“也没面瘫。”常鹤皱着眉头,伸手去桌上抽了两只口罩,拉着木子洋的手腕把人拉到跟前,微低着头仔细地给他戴上。
“gān啥呢这是?”木子洋把自己耳后的发丝从橡皮筋里抽出来,偏过头问他。
常鹤抿着嘴唇没说话,给自己也戴完口罩后又过来牵他的手。
木子洋顺从地跟着常鹤的脚步走。随意地伸手拨了拨他脑后的小卷毛,对上常鹤疑惑的目光时笑了笑,“下次染个鲜艳的发色怎么样?”
常鹤空闲的那只手插在兜里,动了动食指。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到了楼下,木子洋先松开了他的手。
那份来自另外一个人的温度消失了。木子洋的指尖偏冷一些,擦在常鹤的手背上时有点轻微的凉意,像一阵风。常鹤抬眼去看他,木子洋抬手懒洋洋地戳了戳他的脑门,“你是幼儿园小朋友吗,出门还要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