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堂赶忙道:“今儿过来得急,赶明儿我再给姐姐你们送些来。这时节我院子里独它开得最好,不管是插瓶还是梳发,都合时节。若得空了,还可叫人去我那儿摘了,制成头油,也省得它年年空开一场。”
“成,就按我们金堂说的办,赶明儿就叫人摘花去,”谢斓叫金堂回去坐了,才道,“你几日不在,厨下有得了新花样,还惦记着叫你品鉴,可巧今儿你来了。”
说着,又叫人去取点心,厨下恰做了玉兰花材的甜汤和点心,等送上来了,几人又说笑一回,才等来了谢嫦。
谢父和徐氏当即起身告辞,金堂也忙站起来。
长平小声道:“过两日出门踏青,叫人给小舅舅送信,你可一定要来。”
金堂点点头,只回了一句知道了,便一同出门。
出门时谢嫦和金堂走在一处,带着几分羡慕道:“四叔和县主感情真好。”
金堂看了谢嫦一眼,有些摸不着这七年未见的堂侄女是个什么脾性,便只道:“毕竟是我嫡亲的侄女,又有这六七年时常见着,感情自然就好了。”
“四叔说的是,”谢嫦用团扇半遮着脸,落后金堂一两步,没再说话。
第五十三章谢家金堂
那日接了谢嫦回到谢宅,徐氏便将她安顿在内院,每日出入教养皆有徐氏做主,又因还算热孝,便连用饭也同金堂几人不是一处,若不特意去想,金堂便也没觉着家里平白多了个人去。
又松快几日,李恪叫人来谢宅传话要考教金堂学业,谢父当即便使人收拾了金堂惯常用的几件东西,将他送去了王府。
等到金堂坐在李恪书房时,面上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和委屈。
“姐夫,我爹他都不疼我了,”金堂歪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道,“明明先前我刚回去住时,我还是他最疼的小儿子。”
李钺在一旁听着,绷不住想笑,忍得脸都变了模样。
金堂看见李钺模样,恼道:“想笑就笑,想哭就哭,都该要加冠的人了,难道哭笑都得人教吗!”
李钺听了这话,当即大笑出声,半点不顾忌金堂的脸色,等看金堂是真恼了,才来作揖。
金堂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直接转过头去,不理会他。
李恪眼含笑意道:“若你考教不过关,保管你又要做一回最不被疼爱的小儿子。”
金堂心虚的看看地看看房梁,就是不敢看李恪。这些日子他是怎么学的,他心里清楚得很。
这几年下来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候,自然要先醒了就睡,睡了就吃过上几天再说。而且他好些日子没看账,便又将自己的小库房给点了一遍。
既然都清点了库房,知道自己手里颇有余钱,那是不是得花一花?给父母姐姐姐夫侄儿侄女小侄孙买点东西?毕竟钱这东西,有得花才有得赚嘛。
金堂这些日子的行踪,李恪如何不知,只是这两年的确给他绷得紧了,略松一松也是好的。如今松够了,自然也得要紧回来,眼看明年就是秋闱之年,说不得明年过后,就真要上京了,这回秋闱,金堂可不能出任何问题。
李恪起身让了一片地方,而后轻轻敲了敲桌子,道:“一个时辰,我便要的。”
金堂闻言赶忙起身过去,他连题都还没看过,一个时辰到底是长是短,总要心中有数才行。
见金堂忙了起来,李恪父子便出门去了隔壁的屋子。
“父王?”李钺正有些疑惑,便见李恪指了指一旁架子上的信道,“明正写的,你去看看吧。”
李钺依言去取了来打开,略看了看嘟囔道:“我还以为大哥这会儿寄信回来,是有什么家国大事。”
李恪摇了摇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只说:“一封家书如何不能怀天下事?”
李钺一怔,这信里说的,可不就是谢嫦与她夫家刘家的事吗,怎么就怀天下事了。
早几日外祖便说要写信让大哥帮着查一查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今信还没寄出去,大哥便像是未卜先知一般送了前因后果来,不是正省了功夫?
李钺低头,又将信从头看起。
信中说,这生殉之事,只怕是有些误会。刘氏主母虽疼爱儿子,却也知道轻重,京城谢家便是式微,可谢父还好生在世呢,皇帝也念他的好,若真bī死了谢家的闺女,只怕刘家也讨不了好。故而刘母也只是同身边人这么一说,而且指的也并不是谢嫦。
只是这话到底出了口被人听见,便不是什么隐秘,有那刘公子宠妾正是家生子出身,害怕被当家主母推出去,便借了家中世奴的便利稍一宣扬改动,便都觉着刘母是想bī死谢嫦了。
而刘父素来贪花好色,还当真和家中有个旁支庶子媳妇有些闲话,只是谢嫦出身官家,又是嫡子正妻,他自然也拎得清。只那宠妾着人宣扬主母不是,被有心人利用,依葫芦画瓢也捏了个匪夷所思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