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不怕,”金堂道,“三个月我还未必能进京呢,指不定到明年了,小半年的月例,够咱们吃香的喝辣的了。”

  “谢金堂就是谢金堂,我爹在户部都没你算得jīng,”张松年对自个儿答应的事倒也从不后悔,心疼过一阵也就算了,此时又凑到金堂面前道,“你还真准备给自己建座金堂啊?”

  金堂瞅他一眼,也没说得太绝对,只道:“我这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算没兵马,那粮草也不能少。”

  “还粮草兵马呢,赶明儿就给你截了,”张松年把扇子往桌上一搁,准备再给自己倒一碗茶,就见自家小厮跑上二楼,直奔自己而来。

  他手上一松,茶壶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少爷,少爷您中了,得了第四!”

  这话一出,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邻近的几桌学子,紧接着就是孙尧领了人过来道喜。

  张松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的傻笑金堂都不忍去看。

  好容易周围人都散开了,张松年才压低了声音同金堂道:“我竟得了第四!祖宗保佑,这回进京我不必被我爹骂了。”

  金堂听见他声音里压抑不住的兴奋,忍不住道:“你爹知道你这么在外头败坏他名声吗?”

  张松年面上神色一僵,赶忙转移话题,往窗外看了一眼,道:“怎么还没见玉书两个回来。”

  “说明我名次比你还考前呗,”金堂随口回了这么一句,心里也有些紧张起来。

  他对自己的答卷十分自信,紧张的自然不是能否取中。张松年这边贺喜的人散开后,第三名也出来了,不是金堂。

  张松年此刻也后知后觉的道:“只剩两个了。”

  第二名的名次揭开,不是金堂。

  金堂见对面张松年呼吸一窒,紧紧地盯着窗外,不由道:“明明是我名次还没出,你紧张什么。”

  “我才不紧张,”张松年下意识回了一句,视线仍紧紧盯着底下放榜处。

  “倒叫我也觉得紧张得不行,”金堂才说了这么一句,就见对面张松年突然站了起来。

  “玉书两个,我看见他们往回跑了,”张松年忍不住直接走到窗边。

  因只剩头名解元未曾公布,不少人都起身探看,倒不显得张松年动作突兀。

  金堂捏着杯盏,指尖都有些许发白。

  很快,玉书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他满脸喜色的往这边跑过来。

  金堂忍不住站起身,便见玉书兴奋的跪在自己面前,道:“恭喜少爷,您是头名解元!”

  “果真!”张松年三两步赶到金堂身边,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头名解元!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金堂只觉自己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连着不停上来道喜的人群也不会叫人厌烦,便是主动凑过来的孙尧,此刻也好似讨喜了许多。

  等到金堂两个脱身,已是一个时辰以后。张松年蹭上金堂回程的马车,坐在金堂对面,把他定了半晌,才道:“可真有你的,这可是乡试的解元!你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两条腿,就这么长得呗,”金堂看张松年还不住盯着自己,想了想道,“不过我能得中,主要还得归功于我姐夫。要不是他成日押着我读书,恐怕我如今还在童试里打转。”

  “也是,”张松年听他这么一说,突然也就想通了,道,“你还真该好好谢谢颍王殿下,不然照你的性子,这会儿别说科举了,说不定连书都懒得翻一翻。”

  张松年说完又道:“你预备何事给颍王殿下去信?”

  “这两日回了颍州就送,”金堂解释了一句,“到底颍州是姐夫封地,从官驿送信总要比自个儿派人快些。”

  张松年点了点头,又庆幸道:“得亏本朝禁设鹿鸣宴,否则等你回去再送信,只怕涂州这边都报进京了。”

  金堂闻言道:“禁鹿鸣宴也是好事,总归到时候过了会试,都是天子门生,没必要在头上添个早有派系又位高权重的座师。”

  “这种事,哪里能禁得了,”张松年道,“座师还是有这个名头,他要想做些什么,总还有别的法子,不过你我都有家族撑腰,倒不必掺和这些事,权当不知就是。”

  金堂不由得想起先前孙尧相邀一事,他将宴席定在今日放榜之后,又是知州之子这样的身份,到时孙知州莅临,谁又能说这不是变相的鹿鸣宴呢。

  从金蟾楼离开没多久,便先到了谢宅,两人道别后,金堂跳下马车,又叫墨书跟着把张松年送回家去,他自个儿则是领着玉书先进了门。

  谢宅早得了金堂高中解元的消息,此刻都上来恭喜。

  金堂便同青梅道:“在咱们府里伺候的,都多发三个月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