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李铮闻言忙道:“昨儿才下了雨,地上又是泥又是水的,小舅舅人小,只怕走不了几步路,一张脸都要成花猫样,不如我和小弟轮流背他一段就是。”

  李恪觉得自己有些失策,他光想到了徐氏夫妻俩会溺爱金堂,却没想到自己这两个儿子也总不自觉的宠着金堂。

  李恪想了想,还是道:“既然出来了,大家都是自己走的,金堂又怎么能例外,放他下来吧。”

  “姐夫,那我能不能换回之前的鞋子?”金堂伸了自己的脚出去给李恪看,“这个草鞋太硬了,会把我的脚磨起泡的。”

  “换倒是可以,”李恪显得很好说话,却也还是劝道,“乡间小路,还是更适合草鞋一些,尤其是下了雨之后,过会儿你要是鞋子湿透了,可不能哭鼻子。”

  金堂犹豫着点了点头道:“我不会哭鼻子的,”

  事实上,金堂还没下马车,就想要打道回府了,尤其是在知道了还要他自己走路之后。

  可既然都已经出来了,李恪他们又事有正事在身,金堂自然也不会在此时掉链子。金堂的性子便是如此,要么打从一开始就不要出来,既然出来了,自然也尽量不给李恪他们添太大的负担。

  李恪亲自抱着金堂回马车上重新换了鞋袜,才抱他下地,牵着他慢慢走了回来。

  金堂换回了鞋子,兴致还是不太高。他知道即便是上好的千层底,也不适合走这样的泥路,便把李恪的手拉得紧紧地,每走一步,都要谨慎的看着自己的下一步,生怕一不小心,踩到泥里去。

  走了一会儿,金堂突然道:“姐夫,就我们四个去?”

  “就我们四个,”李恪体贴的顺着金堂的步子慢慢走,原本只用一刻钟的路,今日花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完。

  等走到了河下村,金堂的腿都有些软了,只还咬牙坚持着,不肯叫抱。

  李恪将一切看在眼里,眼底闪过几分满意,觉得金堂虽然娇惯太过,该有的品质都还不曾丢了,是个可造之材。

  河下村依山傍水,正如李铮所说,是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但金堂这会儿,已经完全提不起半分欣赏的兴趣。

  李铮跟着李恪去和村民攀谈,李钺就在原地守着金堂,他虽然不如李铮心细,却也看出了金堂的不对。

  “可是累坏了?”李钺抱着金堂坐在大石头上,给他按腿。

  “痒,”金堂去推李钺的手。

  “别动,”李钺道,“我给你按一按,不然等到回去了,容易腿疼。我那儿还有一瓶早年娘给的化瘀膏,到时候我叫人给小舅舅你拿去。”

  “等回了家里,小舅舅你好好泡个澡,再叫身边伺候的人按按腿,”李钺道,“你年纪小,又没走过这么长的路,冷不丁走这么久,可不能轻忽了,否则,一连腿疼上好几日,可够的你受的。”

  金堂知道李钺是在教他,便恹恹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行知。”

  金堂学着李钺的模样,也给自己揉了揉腿,暂时还只觉得酸得很,不过他没什么力气,只能靠在李钺怀里。

  “要是早知道这么累,我就不来了,”金堂终于发出了打从出门以来的第一句抱怨。

  金堂看了看不远处的李恪,感受着树下清凉的微风,一时间愉悦的眯了眯眼。

  隐约间,金堂听见李钺和自己说话。

  “小舅舅,你可不能睡过去啊!”

  “你放心,我肯定、肯定不睡……”

  第十章谢家金堂

  “冰糖葫芦!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芦!”

  “卖煎饼咯!”

  “怎么这么吵,青梅,青梅!”金堂听着耳畔的喧闹声,小声喊了两声青梅的名字,人却还迷糊的睡着,直到他听见了一声轻笑,才猛地惊醒,从位置上坐了起来。

  他脚上的鞋袜已经都脱了,被裹在一块布毯子里头。

  金堂怔怔的想,难怪我总觉得脚像是被什么缠住了一样。

  “小舅舅,回神了!”李钺拿手在金堂面前晃了晃,忍笑问道,“说好的不睡觉呢,方才睡着了的,又是谁去?”

  “啊?”金堂这才发现,他们现在也不在什么大树下头,而是回到了马车上,神色间便有些懊恼,“我方才不是故意睡着的。”

  “不妨事,”李铮摸了摸金堂的头,又瞪了取笑金堂的李钺一眼,才道,“小舅舅你累了自然该睡,别理他,他早先头回出门,也累得不行,回了家里,倒头就睡,还直打鼾。唬得娘都想请大夫来瞧了。”

  李钺耸了耸肩道:“那不是太累了吗。”

  “我今日是不是耽误事了?”金堂问得有些小心。

  “只是没去成村子里的私塾,等下回再去就是,”李铮说着又道,“这也不怪你,是我与爹在村口和人说话聊得太久,孩子们都下学了,今日便不合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