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之行径,人神共愤,天下诸神众魔皆可杀,吾为何杀不得?”
雪魔王受这数剑,却在临死之际拼死一搏,欲给雪姬最后一击。
青芜乱了神智,嘶吼道:“雪儿!”
我趁他心神大乱之际,生受了他一掌,也趁机狠刺了他一刀。
可他却生生震开了我的刀,挡在雪姬面前,生生受了雪魔王一掌。
破穹刀乃上古大妖的骨头做成的刀,竟被青芜瞬间爆发的力量震得刀口翻卷。
这破穹刀乃王为我打磨,废了数百年心血,竟被这青芜毁了刀刃,我甚是不快。
忽然间,魔界千里起风雪,铺天盖地的雪,如鹅毛,如席,盖满了整个魔界。
这魔界尸山血海也被漫天的雪掩埋了个gān净。
穷蝉终于杀出重围,助青荼调息。
“青虞,荼儿乃你亲子,你杀他一次,竟想杀他第二次,休想伤害我儿。”
“月鲲,你这毒妇,生出这孽种,夺我江山,抢我女人,我杀了这孽畜。”
竟真是青荼的父王母后,魔界的先君青虞,先王后月鲲。
那青虞元神剧烈挣扎,欲挣脱鲲母的钳制,控制青荼。月鲲也不再多费唇舌,美目含怒,与青虞厮扭。
这二人的元神都想对方吞没,他们在青荼身体里角力,难分伯仲。
只可怜了青荼,满脸青筋bào起,仿佛蜈蚣爬满了脸,眉间皱成川字,浑身一半如火烧,热得冒烟,一半如浸在冰水里,冷若寒霜。这两股神力冷热jiāo替,令青荼极度痛苦。
蛇妖盘踞在青荼周围,被这两股力量撕扯,它扭动着身躯,不得已离了青荼,缩到角落里去了。
我心中突然一片苍凉,青荼这魔界之君做得甚是凄凉,兄长要他命,亲生父亲也想他死。
我顾不得身受重伤,也无心思量,握了青荼的手,将全身功力输给青荼。
青荼元神渐渐恢复,青虞元神的力量渐渐弱了下去。
月鲲趁机将青虞元神吞了下去,青虞咆哮着,满心不甘,妄想逃脱了控制,一缕青光逸出,青虞的一缕残魂逃脱,好在余下元神被月鲲吞没,月鲲累极了,温柔地抚摸青荼,丰润美丽的残影渐渐隐匿。
“穷蝉,我儿就拜托你了,这数万年,辛苦你了。”月鲲目光柔润,望着穷蝉。
穷蝉手足无措,脸都涨红了,“为魔君……魔母分忧,臣之本分。”
月鲲的元神渐渐隐匿在青荼的身体里,穷蝉静静凝望了月鲲的虚影好一阵儿,才去收拾两军残局。
我寸步不离地守着青荼,他渐渐调息完毕。
那厢,雪姬抱着青芜,美目含泪。
青芜释怀地望着雪姬:“雪儿,你为我流泪了,那我这一生便也值了。”
第18章女王陛下
“雪儿,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魔界没有四季,但我遇见了你,你的喜怒哀乐就是我的才chūn夏秋冬,我愿意为了你,站到众生之巅,只为了在仰望你的时候不至汗颜。”
青芜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愿为了你的眼泪而发动一场战争,只为你能重新展开笑颜……”
“我的眼里……没有众生,只有你,便是我长眠地下,我的灵魂也将永远追随你。”
他向着青荼释然一笑,“皇弟,你比我适合做一个君王,魔界还是jiāo给你比较好。”
穷蝉无限怅然,“都说大皇子穷兵黩武,好大喜功,可却无人知晓万年前的皇子,乃魔界第一琴痴,他百事不问,痴迷琴道。他的琴声能让鸟雀驻足,能让北风消歇。魔界从前没有花,但雪姬公主爱花,是大皇子遍访人间山,踏破尘世路,寻了曼陀罗花种,将此花种满魔界。”
我入魔界,从未听说过青芜喜弹琴,会种花,想是后来他不弹琴,也不种花了,我问青荼,“那他后来,为什么不弹琴?不种花了呢?”
青荼目光幽远,“因为,为了保护心上的人,我们不得不披上战甲。”
今夜,白月飞雪,哀兵哭号,一片肃杀萧瑟。可这哭嚎声中唯有雪姬的哭声最为凄凉,她的声音呜呜咽咽,和着风,如大漠深处的胡琴低回悲吟。
青芜死了。
雪魔王也死了。
北风怒号,大雪掩埋了王城。
这夜,本该是良辰美景时,洞房花烛夜,可那些为大婚备下的各色繁花早就化成灰烬,那酒曲河早就被鲜血染红,那些来观礼的妖魔的尸体填塞其间。
青荼的修罗魔君很快将雪城大部分魔人歼灭gān净,余下的魔人也纷纷弃甲投降。
青罗河畔,曼陀罗花一夜凋零,那如天上瑶宫般的迎雪楼也轰然坍塌。
如今这魔界,可真是荒凉得很,绵延起伏的巍峨王宫光秃秃的,远远近近,尸体堆垛成山,千里之地皆被鲜血染红,四下里都能听见伤兵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