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须臾哭着哭着又笑了,“因为他想看世间的风景呀,可地狱是没有生灵的,所以他就献祭了自己的生命,换来幽灵岛的勃勃生机,草木成yīn,在爷爷心中,草木是彩色的,四季是长青的。”

  须臾老了许多,在幽灵岛初见她时,她还是朝气蓬勃的少女,举手投足带着粲然的光辉,但经了浮屠塔第二层,她惊觉自己所处的岛屿就是个骗局,自己的生命就是个谎言,他们一族自以为是主人,不想却是地狱的囚徒,她的生命也不是永生永世,而是须臾即逝,她在一瞬间老了许多,脸色也枯败了,眉目也暗淡了许多,她的生命如同开在暗夜里的花,见了阳光就要凋谢了。

  须臾,这个名字倒是道破了真相。

  我知须臾内心的苦痛是我三言两语消除不了的,只好说道:“你爷爷敢做敢想,他敢去赴一场未知的赌约,也敢用生命去换取自由。他的生命是永存的,他的灵魂是自由的,虽是小小蜉蝣,但谁也剥夺不了他的一生傲骨。”

  我拍拍须臾的肩膀,“须臾,你终将有一日会见得山花làng漫,江河涛涛,你会有拥有一个自由自在的生命,永远逍遥的灵魂。”

  须臾本就是洒脱的性子,哭了一场,又被我安慰了几句,她倒是一扫颓然之气,她猛地站起身,“对,终有一日,我将自有徜徉在天地间,无拘无束地袒露在阳光下,哪怕以生命为代价。”

  青荼在一旁yīn阳怪气冷哼着,他虽没看我,但我能感觉他的余光像刀子一样刮着我,尤其是方才须臾靠着我,我感觉空气都凉了好几度。

  我不想同他吵架,若非这谛听神shòu在此,迫得我不得不吐露真言,我何必在最后日子同他置气。我有心想要哄他,但又不知从何说起,难道直言相告我要死了吗?或者告诉他那催我性命的药丸是他给我服下的?那对他是何等的残忍。

  罢了,谁愿意欺骗自己的情人,不过就是为了半刻欢愉,所以只能哄得一时算一时。

  须臾捅了捅我的腰,“你不打算……”

  我制止了须臾,不让她说话,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青荼伸长了耳朵,身子也微微往这边探,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关注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

  “须臾,我能求你一件事吗?”我的语气有几分哀恳。

  须臾有些疑惑,我俯下身子对着她耳边轻道:“我想学你们族人的献祭之法。”

  须臾皱眉,大惊道:“这法子以生命为引,你学来作甚?”

  我自然不会告诉须臾,我是存了必死之志的,只是微笑:“好玩儿,反正也无聊。”

  须臾不肯,我只得握着她的手,求道:“须臾,每个人都有心中所向往的彼岸,可去往彼岸是有代价的,有些人愿意穷尽所有付出一切,就像你爷爷,像我,你成全我吧,求你了。”

  须臾长叹一声,授了口诀于我,只是不放心再三说道万不得已不得使用这法术。

  我随口应和,学了这法术后,我才知其中奥妙,这法术变化无穷又万变不离其宗,以自身为引,可与敌人玉石俱焚,还可以化形化器,甚至如须臾的爷爷那般幻化出生命来。

  待我学了这法术,欢戈也调息完毕。

  待他调息完毕后,竟换了个人似的。若说从前他是不然世俗的天上神仙,如今却拥有让人无法直视的气势,只见他剑眉狭长入鬓,凤目含威,悬胆鼻线条冷直,唇淡如霜,通体透着高贵威仪,凛然不可犯。

  须臾也瞪大了眼,像看西洋镜似的。

  “欢戈,你……”

  青荼冷笑一声,“欢戈?怕是应该叫一声云崇殿下吧!”

  云崇?

  第127章真话谎话

  我恍然记起,在天族,我闲来无聊,看过天族的族谱,鸿光一生似乎有两子,长子就是如今的天帝云鸿,在赤水大战中,主人遭人暗算,云鸿昔年以三千岁的幼龄以铁血手段灭了修罗族,如此才能稳坐天位。

  次子似乎就是云崇,关于云崇殿下所记载甚少,只说是天帝鸿光少子,天资颖悟,人品贵重,诸神赞其为皓白之玉,美如琳琅,众仙亦替他取了个雅称“白玉殿下”,只是这位神人jiāo口称赞的殿下却不知何故失踪了,以后的数十万年再也没有他只言片语的记载。

  等等,这位殿下在赤水大战之前失踪了?会不会有什么隐情?为何他又出现在天族,却是以一个末等小仙的身份。

  我甚至想起了绮梦,她明明是天族仙子,为何甘愿为魔族驱使,且一直呆在欢戈身边,会不会她并不只是替魔族打探消息,还奉命保护这位奇怪的皇子殿下呢。毕竟,魔界的那位权势煊赫的军师穷蝉,可曾是天族的二皇子,天帝鸿光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