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已经由骤转轻,小了不少,只余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在头顶上方屋檐的声音却富有节奏感的清脆,倒是好听。
喻落吟漫不经心的听着,眯了眯眼。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或许人性本贱,白寻音越是讨厌他,他越是觉得那双冷淡的眸子里隐隐的火光尤为吸引人。
小姑娘心智坚定,可惜尚且稚嫩,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败类’。
也不知道被引起兴趣的男生‘变态’起来有多执着。
……
雨停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喻落吟不知道因为什么破天荒的没来。
于深没接到请假电话,走进教室看到那位置空着就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在问谁的喊了一句:“喻落吟呢?谁看到他了?”
教室里安静了下来,没人说话。
——实际上于深这已经是后知后觉了,眼瞅着要中午休息了才发现人不在……可喻落吟从早自习就没来。
快要一分钟的时间,周新随才懒洋洋的接茬:“老师,喻落吟昨天没带伞,好像是有点感冒了。”
于深蹙眉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周新随耸了耸肩:“因为他把伞给我了。”
……
一片忍俊不禁的窃窃私语中,隐约能听到于深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的声音。
他黑着脸撂下一句‘先看卷子’,然后走到教室外给喻落吟打电话。
忍气吞声的打了两三遍,盲音响着直到结束,没人接。
于深脑壳里的火气‘蹭’的一下窜的更旺了,他用力拨通了喻落吟母亲顾苑的电话——不出意外,也没人接。
于深深呼吸一口气,揉了揉疲乏的太阳xué,又有些颓然。
现如今自诩为成功人士的父母大多都在事业上升期,忙的恨不得能有影分身一样的团团转,忽略家里人是常规操作,于深对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
尤其是在少年十七八岁的这个年龄段,高三,升学,本该是最受人关心的一个阶段,有些家长却总用‘你已经是个大人了’的眼神和教导qiáng行安给孩子,以此来慰藉自己的失责。
不少学生,在高三这个时间段都会因为家庭的原因受到影响。
于深知道喻落吟家里的情况,也知道顾苑是科学院现如今的红人,但是……孩子据说都淋雨感冒了,当家长的不给请个假也不接电话么?
荒唐,看来这年头父母自身再怎么优秀,在教育孩子这方面‘无证上岗’也愁人。
于深自己家的孩子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思及于此将心比心,就不禁有些愤懑。
他回到教室上课时都不免有些火气冲天,把在座各位学生吓的一愣一愣的,大气都不敢喘——大家都是用‘这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就能去吃饭了’的盼头熬完这节课的。
然而最令这群跳脱的崽子生气的还在后面,于深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压堂。
“都等会儿再走……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让你们多留两分钟能掉块肉?一个个没出息的——周新随,你知不知道喻落吟家住哪儿?”
话题转变的太快,让班级里的同学都猝不及防的一愣。
周新随把刚刚看着的手机往里推了推,面不改色的‘嗯’了声。
“那好,你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去喻落吟家里看一趟,他和他母亲都不接电话,我担心别在家里晕了没人给叫救护车。”于深难得幽默了一下,在讲台下一片‘嘿嘿’的笑声中又板了脸——
“顺便把今天上午物理讲座的笔记带着给喻落吟讲讲,这马上要第一次模拟考了,还不着急不着慌的,心可真够大的!其他人还有脸笑?你们所有人都是!”
“老师。”周新随想了想刚刚喻落吟给自己发过来的微信内容,凤眸微转,慢吞吞的说:“我上午笔记记得不怎么全,而且我物理没白寻音好……让她去行么?我把地址告诉她。”
喻落吟给他发来的微信上写着:[想办法让白寻音过来给我送笔记。]
感情这货刻意的不上学不请假不接电话,就是为了这个,周新随忍不住有点鄙视。
白寻音没想到这事儿绕来绕去还能跟自己有关系,握着笔杆的手一时之间都僵住了。
而于深也不那么在乎到底是谁去‘家访’给生病的同学送个笔记这种小事儿,周新随还是白寻音在他眼里都一样。
他闻言只说了句‘那白寻音笔记记得全就她去吧’,然后一句‘下课’使得周围学生犹如脱了缰的野马,吱哇乱叫的全都冲出去了。
闹闹哄哄间愣是没给白寻音拒绝的机会。
她不免有些恼怒的回头看向周新随。
后者耸了耸肩,无视了白寻音的眼神和阿莫絮絮叨叨的鄙视,只把地址写了个纸条扔在白寻音桌上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