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同意。”喻落吟又重复了一遍,垂眸定定的看着低头站在他胸口低头的女孩:“听懂了么?”
白寻音忍无可忍的推开他,手下用力,猝不及防间竟然把喻落吟推的一个趔趄,撞到一旁冰冷的墙面上。
她趁着这个空当推开安全通道沉重的铁门,咣当的响动中连忙跑走。
她搞不懂喻落吟是什么意思,心里真的有种崩溃的感觉。
明明是一个赌约,他为什么还执着于跟她一个‘虚有其表’的关系?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嗡嗡’作响,好像千百万只蜜蜂在盘桓旋转,白寻音抓着走廊栏杆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发白。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qiáng制性的让她暂时清醒,脚步微乱的回到教室。
喻落吟已经回来了,正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见到白寻音回来抬起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不放。
后者感知到了这□□luǒ的目光,硬着头皮回了座位——随后一节课都不可避免的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从来不会有老师提问她。
从来不会有人……提问。
白寻音苦笑,从躁郁的情绪里抽身想到这一点,不由得有些自嘲。
现在从一场甜蜜的陷阱里脱身,她才发觉以前的自己有多么自作多情。
她是个残疾人,是个哑巴,整个学校里除了阿莫,从学生到老师都不待见她,喻落吟是被宠惯了的孩子,被捧在掌心,怎么会真的喜欢她呢?
实际上还是怪自己看不透,自视甚高。
她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那个白寻音呢。
以前白鸿盛还在的时候,那个白寻音家境优渥,优雅娴静,从小被当做掌上明珠被捧着长大,被谁喜欢都不足为惧。
从小学到初中,白寻音收获的最多的词汇就是‘羡慕’。
太多人羡慕她的家庭,长相,学习,白寻音没有大小姐脾气,每次都是从善如流的应对——只是她没想到幸福也有保质期和上限的,过了头,就像一阵风一样都不在了。
初三那年的意外,让以前的白寻音不复存在。
现在的她,是一个残疾人。
无论多么好看的残疾人都比不上健康的普通人,现在的她,自卑,懦弱,不讨人喜欢。
心存幻想的话,只会活该被人耍着玩。
所以白寻音之前说的是心里话,她不会再相信喻落吟,哪怕后者意味不明的不答应分手,她也不会再自作多情的认为那是喜欢,不舍得。
或许喻落吟是在想着怎么耍她,或者是大少爷没被人当面拒绝过,面子上挂不住……总之不会是因为她这个人本身。
白寻音心里不断的重复默念着,心绪渐渐平静。
只有做到真正不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心里的所思所想才不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句话起伏不定。
她可以做到。
体育课的事情发生在下午第三节课,初六第一天上课没有晚自习,学校做了个人,下午的课上完就让学生放学了。
好容易捱到放学,白寻音感觉自己的脊背都快被盯的发木了,下课铃声一响,她第一次非常速度的拿起自己的书包,拉着阿莫就要走人。
“咦?你今天怎么这么急?”最后一堂课是自习课,阿莫昨天晚上睡的晚,今天一整天都在困顿中,迷迷糊糊中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被白寻音拉了起来。
她不明所以,边打哈欠边问白寻音:“是因为要跟穆安平约饭么?不用着急啦。”
……
他们座位的这一角除了他们两个都是喻落吟的朋友跟班,闻言都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这寂静中白寻音觉得头皮发麻,使劲儿瞪她。
阿莫还浑然不知自己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嘟嘟囔囔的边收拾东西继续‘爆料’:“好吧,我快点收拾,他好像就在校门外等着咱们呢?”
白寻音qiáng行忽视着身后从喻落吟那处传来两道利剑似的寒芒,皱眉帮着阿莫收拾东西,两个人风卷残云一样的很快收拾好,忙不迭的离开。
阿莫几乎是被白寻音拽了出去。
她们前脚刚走,后脚喻落吟就站了起来,他桌面也没收拾,沉着脸拿起书包就要追上去。
“喻哥。”有不明所以的同学在他旁边问:“那个穆安平是谁啊?怎么白寻音要跟他约饭?”
其实跟喻落吟关系走的近一点的朋友,没有不知道白寻音和他的关系的。
当然也都能看的出来这两个人好像‘闹别扭’了。
喻落吟冷笑一声:“我他妈哪知道。”
他难得爆了粗口,显然是动了怒,在同学的错愕中不再理会,直接跟了上去。
远远的,喻落吟就看到白寻音和阿莫在校门外和那个穆安平有说有笑,后者一双眼睛完全黏在白寻音身上,几乎亮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