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不出意外信息已经更新了一堆,除了,乔朗畅依旧没恢复意识,不过他现在可以接受探视。
陆鸣涧独自去了。
规模不大的重症监护室里,病chuáng上的青年插着氧气静静躺着,对于身边的一切动静声响都毫无察觉。
立在chuáng边,陆鸣涧盯着那张白得似乎透明但jīng致的脸不知道看了多久,表情霜冻般凝滞,不知道带着什么样的情绪,忽然弯腰下去,伸出右手整个手掌包住青年微凉的侧脸,鼻尖对鼻尖触了触,嘴唇顺势轻轻一压,点水无痕在那两片微白上映下一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青年苍白平坦的眉心微微缩了缩,陆鸣涧抬起头,目不转睛盯着那张漂亮的正脸,很小心但又藏不住激动地唤了两声“畅畅”,青年竟然微微侧了侧头,眉头又蹙了蹙,似乎有些烦躁。
医生过来检查了下,很确信地告知他人还没醒,这种状况下一些动作表情可能都是无意识的,但有反应还是好事。眼下只能继续观察,等到情况全部稳定才可以转去普通病房。
陆鸣涧带着隐红的眼睛回到病房,专家会诊的结果已经出来。
和之前的判断差不多,目前主要还是观察和保守治疗,有超七成的几率,病人能够自愈,但不排除会有些后遗症,这个只能到时看情况再对症治疗,眼下并没办法也没必要去预出什么措施。当然,这只是给他的一个心理预警,也有可能,病人醒来后就逐步恢复了,没有任何残留问题,这是最乐观的预后。
“后遗症”三个字,让陆鸣涧缓了半天神,即便只是一种可能,也无法想象万一成真会对正值人生巅峰的青年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至少眼下,陆鸣涧自己都还无法消化这个“可能”,坐下来静静思考了十来分钟,就开始打电话,把目前能想到的方方面面,预作安排。
时已中午,陆鸣涧的烧退了,睡了几个小时jīng神也恢复得不错,放在平常早就去公司了,但今天却一反常态,连出院的打算都没有,只是通过电话了解了下工作进展,让助理安排一切。十二点,他自己去医院餐厅吃了点东西,回到病房发现魏津哲来了,不是一个人,带了屈俪君。
三人见面,气氛暂时性凝固了下。
屈俪君已经去探视过乔朗畅,情况自然是了解的,所以这一来,重头肯定不在讨论病情。
来都来了,还是屈俪君先打破僵局,颇是诚恳的态度:“陆总,昨晚的事多亏您和魏总鼎力相助,我代表畅畅对二位说声谢谢。”
魏津哲讪笑了下,一言未发。
沉吟数十妙,陆鸣涧坦dàng的目光迎上去:“屈律师,对不起,有件事情隐瞒了你很久,我和畅畅在一起了。”稍顿,补充:“很久了。”
手插裤带从沙发上起身,魏津哲踱向窗边,自动退出这场jiāo流。
屈俪君因为职业原因,见多识广,绝对不算保守派,但“听闻”和“眼见”不是一回事,不要说事情还发生在她视如己出的孩子身上,一时半阵,在对待这种“不太寻常”的感情上,观念也不可能完全免俗:无论平时说得多看开,由人及己,就是另外一回事!何况娱乐圈那诸多的“错爱传说”她也不是没耳闻,对于面前无论哪方面都“qiáng弱分明”的两人,乍听实在不得不让人多生想法……
“我们是认真的,”清楚她的顾虑,陆鸣涧面不改色:“要结婚的那种。”
听到那两字,屈俪君愣了下,随后qiáng作了个笑容:“陆总,你和畅畅都是成年人,当然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活,包括选择什么样的伴侣,只是——咱们眼下的社会和舆论环境,对这样的情况不算包容,你能跟我坦诚,我很感动,但我无法发表更多的看法,只能说,相信你对此已经有过深思熟虑,希望畅畅也一样,无论你们最终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绝对理智,而且不负彼此的。”
嘴角轻轻一勾,陆鸣涧露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个微笑:“一定!”
这一天,屈俪君也一直守在医院,乔朗畅没有清醒,她就是乔朗畅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有什么事情,只能是她来签字做决定。
陆鸣涧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个事实,午休一阵养足jīng神,就带本书去监护室门口坐着,其实他也可以进去,但屈俪君在里面,不要说亲昵动作,就算一个流露暧昧的眼神也会让人倍感尴尬。虽然已经大方认爱,但当着家长亲亲我我,别说陆鸣涧暂且还做不到,情况也还不允许:要求得家长的接受,他必须要把自己的言行往那代人的准则上去靠!所以沉稳端重的人设,目前必须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