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今水低下头凑过去,闻着麦青田吐出来的呼气,眯眼笑道:“真的吗?奶奶还说真叫是我不亏待了你,就必须得娶你,你愿不愿意?”
两个人灼热的气息缠绕在了一起。
黑夜里,一切都那么的安静。
只有两个人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麦青田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轻轻地拍了拍chuáng,说道:“上来吧,到被子里来,外面怪冷的。”
唐今水顿时蹬掉了拖鞋,爬上了麦青田的chuáng。
看到唐今水的动作如此迅速,麦青田忍不住说道:“当年我在你家多躺一会,你都怕别人说我闲话,怎么现在……”
“现在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了。”唐今水笑着接话道,“所以不一样了,这叫光明正大。”
两个人的话越来越多了。
好像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他们两人的纠缠也就更深了。
躺在chuáng上,两个人面对着面,枕着枕头聊着天。
麦青田问了他很多问题。
唐今水也问了他许多问题。
唐今水一点一点地说道:据说,当年我母亲是个高门大户的小姐,父亲是账房学徒。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奈何外祖外母不同意,所以就私奔了。我父亲投了军,后来又带兵跟了常远胜。母亲呢,生了我哥,父亲也步步高升。之后没多久我就出生了。再后来,父亲背叛了常远胜,母亲被抓走枪毙了,他就也跟着去了。
麦青田也将过往点点滴滴地倒了出来。
两个人的话很快就形成了一汪水。
唐今水继续道:我哥那时候可以调动不少兵力,转头就带着他们去投奔盛明霖了。我跟他不和就是因为,他跑的那天把我给忘了。
后来唐今水就这么颠沛流离的生活,一直到十三岁的时候才被哥哥给找到。
他看着父母的照片,还有过往的书信记录,才逐渐地回想起了六岁前的往事。
他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他的哥哥。
在梦里,母亲似乎也出现过,还跟他说了许多话。
可等醒来后,他都不记得了。
麦青田听得久久不知该如何开口,半晌后,他才问道:“你来津口上学,就是为了躲开你哥哥么……”
“差不多吧。”唐今水露出了一嘴大白牙,露出了一个和他十七岁初见时一样的,孩子气的笑容,“但我去那里也是有理想的。”
麦青田怔怔地问:“什么……”
“军校。”唐今水说道,“津口市的军校在全国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好,等中学毕业后,我就可以去考军校了。”
麦青田低低地“嗯”了一声,说道:“对不起”
“你道歉做什么?”唐今水的眼中星光流转道,“明明是我把你骗来的。”
麦青田红了红脸,把心里的真实话说了出来:“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特务。”
闻言,唐今水爆发出了一阵笑声来。
他的笑声很低沉,似乎是想给麦青田一点面子,所以才故意憋得这么难受。
盛明霖和常远胜彻底打起来了。
唐今水回家的事情,他的哥哥似乎也默许了,除了第一个礼拜的一封书信外,再也没有过任何的信息往来。
麦青田想让唐今水回去继续上学。
可是在这一点上,唐今水变得十分执拗。
他想让麦青田也跟着一起去上学。
麦青田呐呐地摊开手,说他们不能坐吃山空,得想办法挣钱。
唐今水说是啊,那就等以后挣了钱,他回去上学,然后让麦青田在外面辛苦养家,他在家里当小白脸好了。
麦青田就只光顾着笑了。
也是从这天后,麦青田想了一个主意,他想在港口那里开一间小的餐饮店,主食就是包子虾饺和面条米粉这几样,特点在于——价格实惠便宜,快餐,吃得方便。
于是在一番考量之下,麦青田选好了港口的一家小门面,由唐今水出头jiāo谈,最后将这家店给盘下了。
麦青田把变卖脂粉店的钱都拿了出来。
唐今水也拿出了从他哥哥那里拿来的银票。
装修,请师傅,买食材,买桌椅,打广告,这一番下来手里的钱实在是少得可怜了。两个人在新店开张的时候还请了报社的记者,快门一按,灯光一闪,这一幕也就被记录了下来。
开张的这一天,他们实行的是半价优惠。
在港口做劳力的人辛苦了半天后又饿又渴,见到这家便宜方便,纷纷地涌了进去,店里地儿小,就四五张桌椅,也早早地被人占了。那些人也不计较,往常其他店里也不够他们百来个人坐的,所以都跑到了港口边上蹲着吃饭。
排队的人特别多,可却都被拦在一条红绳里,有模有样的从一号口点餐,二号口凭单拿餐,三号口可以拿小吃加结账。平均一个人下来三分钟不到的功夫就能拿到自己的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