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飞絮和羊翟只得缩着脖子,挤出双下巴和三下巴躲避黎长老的绕耳魔音。
而海洋区里,趁着黎长老不再,众人团团围住了粉雕玉琢的小鲛人。
舒彩和南泽恩熙卸了妆,下水陪思渊游泳,累成呼哧带喘的老狗才从水里爬出来。
齐腰深的浅水区,橘清平和穆逸凡接过带孩子的jiāo接棒,在给思渊喂辅食和羊奶。
穆逸凡显得有些慌张,但意外地没有吃飞醋、帮倒忙,反而小心翼翼地捧着小鲛人柔软的身体,脸上做着各种鬼脸,逗得思渊“咯咯”直乐。橘清平喂东西的手法更是娴熟。
见此,岸上的人也忍不住笑了。
“橘妈从不是烦烦一个人的橘妈,是千家万户的。”舒彩弄gān头发,在岸上一边吐槽、一边重新化妆梳头。
南泽恩熙接着道:“是黎民百姓的。”
“是天下苍生的。”郁十六把话头顺下去。
说着,她们下意识地同时看向角落。
那儿的沙滩空无一人,不像寻常那样总是坐着个吐槽犀利的小仙男接茬,只有海风略过。
大家默默地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哟!我亲爱的小娘子们,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沧澜的声音连同冰过的西瓜、椰子一起落到三人中间,“怎么,这儿还有个没见过的小娘子……”
“那是石榴!”舒彩和南泽恩熙异口同声。
郁十六食指微蜷,搭在唇边笑了。
只见,沧澜女士那张极为漂亮的渣男脸当场失控,石化般定在原地。
海鸥在头顶飞过,天空飘过一连串“啊”“啊”的鸣叫。
“来,澜少,收收下巴。”郁十六抬手把沧澜濒临脱臼的下巴按回去,“堂堂通行楼严柏莎长老的亲传弟子澜大少怎么如此失态?”
等下巴回去了,沧澜才回过神来。
她当即双手抓住郁十六的指尖,眼中饱含深情,用灵力把声音压得低沉,还带着胸腔共鸣,“石榴,是澜少我看走眼了,现在追求你这等美人儿还来得及吗?”
郁十六知道她这是变着法儿的夸人好看,便笑着调戏回去,“来得及,上我家倒插门怎么样?”
“那不行。”沧澜做出无比遗憾的模样,摇头道:“赘婿太难当了,我吃不了这个苦。还是给我家大白鲨师尊打杂吧!”
大家都笑了。
自从二楼二峰一潭的长老来神木塾挑选弟子,很多同学便开始去响玉阁的其他部门学习工作。沧澜成了严柏莎长老的亲传后,姑娘们也是许久没见过她了。
就在这时,一只头顶着独腿小鸟的“独角猫”向着郁十六跑来。
“哔!”
“喵!”
两个毛团子扑进郁十六怀里,吱哇叫着要吃的。
这便是郁十六早早来万灵潭的原因了。自从去年冬天在抱玉城城郊的火海中救下来这俩小玩意儿,她就把它们白天养在万灵潭、晚上接回宿舍。而今毕业,便是要带它们去灵天门了。
少了一条腿的小鸟叫“比比”,因为天天“哔哔”叫;浑身羊毛卷的“独角猫”叫“角角”,因为脑袋长了角。
姑娘们围坐在一起,抱着毛团子聊起了天。
舒彩拿起自己的梳子给角角梳毛,道:“我其实想问问石榴。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是男装?你这个跟澜少的性质还不太一样,我总感觉……你就是想把自己当男人看。”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看向郁十六。
对此,郁十六并没有隐瞒的打算,“你说得对。我以前确实很讨厌、甚至可以说很憎恶自己是女孩这件事。”
她微微低头道:“我不想做无能的弱者、不想被别人看不起。只是因为我是女孩,就不能继承灵天门,这太不公平了。所以过去的我无比希望自己是个男人。”
“那现在呢?”南泽恩熙问道。
天海之间,那个摘下面具、露出真颜的女孩笑了。
“我不这么想了。”郁十六的眼睛含着真诚而赞许的光,扫过她面前的女孩儿们,“是你们让我不再抱有这种想法。”
在大家还是见习弟子的时候,凇云曾找郁十六谈过话,并将她引荐给严柏莎长老。
“那个时候,凇云先生说‘我希望你能看看她们,再好好想一想’。大白鲨长老也跟我说‘我们当然可以向往qiáng大,因为我们本身并不弱小’。”
听到这里,舒彩捂住自己的脸,“我当时被宏剑宗出品的读物洗脑,凇云先生也是请的严长老当外援,我还有那个时候严长老著作的亲笔签名呢!”
“怎么我这个亲传都没有的东西你们都有!我现在来这么一出能骗到自家师尊的签名吗?”沧澜实名羡慕。
舒彩连连摆手,“别提了,忒丢人了。现在想想,看那些酸儒破书真的是农家肥里扒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