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P的耳机?”和陆舟行之前送他耳机的时候包装差不多,只是陆舟行送的是一对白色的,丝绒盒子也是白色的。
曾妤心念一转,“你吃陆舟行的醋?”
梁珩没正面回答,只说:“合作伙伴送的,我用不着,离开公司的时候随手带回来了。”
按理说曾妤应该见好就收,但他起了点逗梁珩的心思。
“梁总一随手就是六位数的小东西,我准备的生日礼物怕是送不出手。”曾妤揶揄道。
梁珩却不上当,“你也可以还给我,宁川好像还挺喜欢的。”
曾妤:……行叭,不是那个任人逗的小伙子了。
等进了门换好鞋,曾妤又看见李醒装的那个bī真的假监控,问道:“怎么不拆掉它?”
“谁弄的谁处理。”梁珩解开领带搭在一边,又动了动手腕,把腕间的手表摘了下来。
梁珩其实并没有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所以李醒在这儿安了什么改了什么他也不甚在意,也懒得花时间和李醒玩。
曾妤想起对面那套房,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试探道:“那边也是你家?”
梁珩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说:“想进去?”
“也不是……”
“还不到时候。”梁珩打断他的话。
那边是梁珩所有的妥协和思念,他想等到两个人复合后再让曾妤知道。
曾妤现在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今晚想和我聊什么?”梁珩倒了两杯温水,端着走到沙发边,在曾妤旁边坐下。
曾妤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想知道我的脚,是怎么伤的吗?”
梁珩心里刺痛了一下。
他没想到曾妤是想和他说这个。
曾妤骨子里是骄傲倔qiáng的。
面对旁人看见他的走姿时,对他投以的或怜悯或奚落的目光,曾妤永远不动声色,泰然处之。
他从不曾因此和谁红脸,涉及这个话题时,怯懦躲避的神情也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
偶尔甚至还会自己拿这个调笑几句。
就像曾妤和梁珩第一次在S大的教室里见面时,他曾说过:“就是我腿脚不太方便,可能得麻烦你这大长腿走路慢些了。”
这句曾妤漫不经心地说出的话,梁珩记了好多年。每每想起心里都疼得很。
但梁珩也知道,曾妤其实一直都是在意的。对自己身体上与普通人的不同,他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风轻云淡。
所以大学时他每次看梁珩和李醒他们打篮球时,眼里不仅有对梁珩的倾慕,也有过一闪而逝的遗憾和羡慕。他掩饰得很好,除了梁珩没有人发现。
被梁珩带去赛车,坐在副驾驶上和梁珩一起体验过心跳和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后,曾妤也曾有些落寞地说过:“可惜我这辈子都开不了车。”
他也从未在第二个人面前脱下过自己的袜子。即使是他们彼此jiāo付的那晚,曾妤也不曾在梁珩面前展露自己的伤处。
那个晚上,黑夜里那双刺眼的白袜让梁珩的心灌满了酸涩的液体。
他的小孩那么那么好,却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奔跑跳跃。
梁珩知道即将说的话题应该会是很沉重的。他关掉了客厅亮堂堂的灯光,只把窗帘拉开了一些,让窗外的夜色投了些进来。
曾妤喝了口温水,把玻璃杯放下后慢慢开始叙述。
那是他还小的时候,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
但那时的疼痛他一直都记得。
曾妤的养父母把他买回家之前,曾有过一个女儿,名叫曾婕,很是乖巧可爱。曾妤也是承受不了丧女之痛的养母的一个替代品,是思女之情的一个承托。
但那个小女孩在五岁那年就离开了。
曾妤到曾家时3岁多,养母一直给他穿女儿留下的衣物和鞋子。曾妤小时什么都不懂,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因为那些带着小花的衣服已经比养父养母身上的廉价衣物舒服很多。
但等曾妤长到六岁时,曾婕留下的衣物对他来说无论如何都不合适了,尤其是鞋子。
曾妤出生时就是Omega,但他也是个男孩儿。很多同龄小女孩的鞋对于他来说都有点小,更遑论曾婕的鞋只到5岁就没有再大的了。
那天他被小伙伴们嘲笑穿女孩子的花衣服,脚也被挤得实在疼了,走路还把脚后跟和脚趾都磨出了血,曾妤脱了鞋便忍不住在屋门口的门槛上坐着低低地哭了起来。
养母回家时问了原因,却因为他提起那些花衣服和鞋,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女儿,突然犯了病。把曾妤吓得不敢再哭。
“囡囡的鞋子不合脚了……”曾母眼泪流了满脸,一边喃喃着一边有些无措。
她往四周看了看,突然起身去捡了门外不远处空地上的一块石头,藏在身后靠近了曾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