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科候诊室内。
张阿姨排队挂号,纪以宁直接就抱着小律言上来取号候诊,坐在候诊室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一种天大的煎熬。
“小律言,你再忍忍,很快就好了。”纪以宁弯腰下来蹭着小律言的额头,好像这样就能缓解小律言的痛苦。
“妈咪,我不难受了。”小律言紧闭的双眸拉开一条缝,只是眸底早已没了往日晶亮的光彩。
“……”
纪以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儿子苍白着一张脸躺在她怀里,小小的眉头紧紧蹙着,难不难受不言而喻。
可是小律言不闹,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还跟她说不难受。
这一辈子,有一个这样的儿子,纪以宁已经满足。
就在这个时候,张阿姨捏着挂号单上来,看了看候诊室的人,说:“还好人不多,不然小律言太遭罪了。”
纪以宁勉强牵了牵唇角算是回应了张阿姨,“张阿姨,你先回去吧,我带着小律言就行了。”
“不用。”张阿姨摆了摆手,“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事,你一个人带着小律言拿药什么的都不方便,我留下来陪你。”说着张阿姨示意纪以宁看其他候诊的小孩,“你看他们,哪个没有人陪?”
“……”一时间,纪以宁心里酸涩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确实,整个候诊室只有纪以宁是单亲妈妈,其他人都有丈夫作陪。
可是,她却连小律言的爸爸是谁都忘了。
小律言,对不起……
看着纪以宁的表情,张阿姨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终于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其实张阿姨第一天去纪以宁家帮佣,好奇地问小律言他爸爸去了哪里,小律言用一种严肃至极的表情告诉她“不知道,以后不要在我妈咪面前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纪以宁心底的一个禁忌。
一直以来,张阿姨都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话题,今天终于还是绕进去了。
“张阿姨,没有关系的。”纪以宁朝着张阿姨扬了扬唇角,不勉强,而是出于真心的那种,“我已经习惯了。”
十八岁产子,一个人带着儿子在英国漂泊七年,并不是没有被用奇怪的眼光打量过,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小律言的病很快就诊断出来,是吃错东西引发的急性腹泻,加上水土不服。
病房内。
纪以宁看着输液瓶里的药水一点一滴地滴进输液管,再滴进小律言的血管内,忍不住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小律言的头,“回来快一个月了才水土不服,反应慢不慢啊你?”
小律言的脸色已经不像刚才那么苍白,精神也好了不少,跟纪以宁开玩笑的心情都有了:“唔,妈咪,用若依姐姐的话说,我这个叫……Hold不住了。”
纪以宁忍不住笑出声来,给小律言倒了杯水边喂他喝下去边无奈地叹气,“真不知道你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儿子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