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看那些画本,狐狸报恩纯属书生夜半意.yín的产物。”殷凤渊冷冷道。
盛宝筝很听话,“那我不看了!明儿我全烧了。”
殷凤渊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想到先前少年对魏紫延说的择偶宣言,“若他有一张脸,让我偶尔被管教几句,我也是乐意的”,心下不知为何滋生些许微妙,登时明白了,盛宝筝为何遇到这种灵异事情没有惊恐,纯属鬼迷心窍罢了。
盛宝筝悄然抬头,又看了他一眼,房内虽暖气袭人,但到底还是冷,他赶紧爬了上去。如此天人之姿,他确实拒绝不了。
更别提,殷凤渊长得和他心中那个人相似度高达了五六成,盛宝筝觉得这一切定是缘分。
盛世子真的金屋藏娇了。
府上传出些许流言,连盛国公都惊动了,因盛宝筝说是寄居的友人,才没有阻止和打探。
这时外边风雪越来越大,压抑的风声中裹挟着梅花大的雪片,今年本该是瑞雪兆丰年的迹象,却毫无征兆地变了脸,雪越下越大,压垮了树顶,压塌了不少人的房梁,城外雪地里时不时能发现有人冻死的寒骨,京畿内外乱成一团糟。
天地苍茫一色,殷凤渊身披一件黑色大氅,站立在庭院中,他面容玉白,墨发沾了不少雪粒,被光亮的雪衬得越发清冷从容。
“这雪好看吗?”盛宝筝踮起脚,为他撑伞,如一名亲近的友人。
殷凤渊淡道:“能压死人的雪,好看有何用。”
“这也没办法,国公府已经努力赈灾了,可惜效果微薄。”盛宝筝也叹气,他不赈灾不行啊,这半年内挣那么多钱,除了去给菩萨烧香供奉,还得全力投入赈灾,不然阖府都要被骂上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外面皆传你是凤帝之子,你是否想做皇帝?”殷凤渊道,他想知道少年的真实想法。几个月过去,外面的流言如风波一般又起了,可以看出背后有人推动的手笔,他暂时查不出是谁。但如果是一个懵懂的少年,知道自己有可能真是帝王血脉,他的想法如何,会不会产生哪怕是一丁点的野心?
“不想。”毫不犹豫,盛宝筝立刻就给出了答案,“为什么要做皇帝啊,陛下如此勤政,天不亮就要起,而我却可以想睡到何时就何时,陛下一年到头都无法出宫,而我却可以想出去玩就出去玩,据说陛下想吃什么菜都得考虑喜好和兼顾,我却可以想吃就吃,这小日子难道不舒坦吗?”简直赛过小神仙。
这一番小懒汉的话,听得殷凤渊只皱眉,看了他一眼,评价道:“没志气。”
偏他目光所及,少年清亮的眼中确实没有对地位权势的渴望。同食同住几个月,除了胸无大志、混吃等死、不爱读书、爱与商贾之事厮混等,他对盛宝筝的考校基本还算满意。
他心悦于少年,但不希望某些因素左右了他的判断。
这日,肆nüè的风雪终于停了,不少百姓的房屋都被雪淹没,正处在饥寒jiāo迫、流离失所的状态。凤帝爱民,但又是出了名的性情yīn晴不定,文武百官们上朝,都能明显感受到殿阶之上,帝王周身泛起的低气压。
朝臣们纷纷上疏,奏报最新的灾情,还言道赈灾之事极为棘手,请求陛下加派人手,并派遣一二皇子奔赴赈灾前线,安抚民心。目前七皇子被幽闭,朝野上只剩下两位皇子,朝臣们暗示得已非常明显。
凤帝思量许久后,还是应了下来,钦点了大皇子和六皇子前去,另附一串长名单,名单上的人都要去。
盛宝筝赫然在名单的第一位。
而后跟随的则是白云学院内课业与名声极好的家族子弟,皆要作为副手,跟从盛宝筝。
收到圣旨的那一刻,不少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再愚钝的人都能回过味,陛下这是在为某人铺设锦绣前程啊!
第76章作为bào君之子的我作威作福15
其余人收到圣旨,有的人一股保家卫国的热血涌上脑门,有的人则心中一寒,为这种皇子间的斗争感到惶惶不安。但赈灾队伍还是井然有序进行着。
外界的忙碌更衬七皇子府的冷清。
七皇子一如既往被人遗忘,乍闻盛宝筝加入队伍后,他猛然拂袖扫落桌上所有侧妃献上来的吃食,jīng美的器具跌在地上,发出骇人的碎裂声,令伺候的下人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地。
七皇子满面森然。
这小半年来他被幽闭,府邸内行走都没有人烟气,连鸟儿都跟长了势利眼一般,不在他府内的树枝叫了。如果不是皇子府依旧华贵,应有的体面半点不少,他都要讥笑自己怕不是被父皇和宗人府给除名了。
他脑子里浮现盛宝筝那张笑脸,外面皆传盛宝筝是凤帝临幸民间美人的遗子,盛国公头上戴了一顶可怜的绿帽,这传言也不知是真是假,他原先并不当回事。野种只要一开始舞台就在民间,就有血缘混淆的可能性,就等同于失去一半的继承权。只要朝野内外没人把野种当一回事,一个野种就算再有野心,背靠国公府也唱不起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