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姐显然深谙聊天的技巧,本来彼此气氛还有些生疏,渐渐的就缓和了,只是她在提到“风云人物段宜恩”、“两个校草势同水火,却又同时选修了一门服装设计课程,天天上课画图织毛衣”时,江寒英就魂不守舍了。
当她说到,自己业余爱好是美术,最喜欢拿起画笔,为身边人或物画素描时,对方突然绅士地会心一笑,只是慢慢的,眼神又飘忽了。
她着迷地看着男人的脸庞,很想唤回对方的心神,只能努力开启话匣子,但她努力提及的话题,却让男人更加游神,彻底沉浸进自己的世界里,脸上闪过微笑、痛楚和哀求。
渐渐的,她的心也凉了。
知道长辈费尽心思安排的会面,彻底没戏了,男人对她的美貌和身家不感兴趣,甚至对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在一个男人年少时就捷足先登,又悄然离开的人,不管是否是最完美、最有魅力的,但离开时的姿态一定足够潇洒,才会在一个男人心底变成一道影子。
陈小姐遗憾地心想。
默默哀悼自己这场大学四年没有缘分,毕业了也无法产生联系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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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附中举办了高中同学聚会,老同学见老同学,感情深的自然两眼泪汪汪,大家毕业后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回忆曾经都感喟不已。
有人考上了名牌大学,留在了竞争激烈快节奏的城市努力往上爬;有的人家里有矿,混日子了一段时间后,在众人的艳羡目光中回去继承了家业;有的人二十七八了还愿意继续攻读硕士博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当然了段宜恩豪门少爷的成名经历,报纸上都扒遍了,没什么新意就不提了。
关于感情经历,大家也各自jīng彩。
陈三儿爱上了一个离异的女人,对方大了他七八岁,他说:“你们不要对姐姐抱有偏见,她是一个很坚qiáng的人,只是年轻时候遇到了一个人渣。”
“可她都有孩子了。”
“帮她养小孩我也愿意啊。小孩子很可爱,会叫我叔叔呢。”陈三儿钱包里有照片,迫不及待地翻开给大家伙儿看。
“哇,是好可爱。”
段宜恩算半个知情人士,他松了松束缚自己喉结的领带,有些厌恶道:“你倒是忠心耿耿,可她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你一眼?”追在一个女人背后跑几年了,对方一直不给回复,今年才终于点头,陈三儿还乐在其中。
一听这话,陈三儿不高兴了:“段哥你不懂,如果不是真的爱她,谁愿意这样付出呢。你还不是被段叔叔这样养大的,如果段叔叔不爱阿姨,也没你现在了。”
没想到会被小弟回怼,段宜恩神色愣了一下,听清内容后,他嘴唇微微开阖,心也不规则地跳动起来,他低头喝了杯闷酒。是啊,他想起了段筝,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为了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帮人养孩子的,充分演绎了何为一爱就是一辈子。
年少时期的他,抱错的事还没被披露,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只觉得很羡慕他妈被人这样认真地放在心底喜欢,也很喜欢喊段筝的名字,一开口心就扑通扑通地跳,哪怕被段筝温柔训斥没大没小,他也只顾着嬉皮笑脸,觉得日子有滋有味。
经过岁月的沉淀,他才知道这是一段什么样的感情。
想到这里,段宜恩心里有些微微的酸涩和嫉妒,习惯了高档的香槟红酒,突然喝这种廉价的小酒,只觉得苦酒辣喉,眼眶发疼。
“对不起哥。”看到他恍惚的脸,陈三儿惊觉自己口误,赶紧道歉。
“那你们下一步要去哪啊?你这才大学刚毕业呢。”
“姐姐说A市节奏太快了,她要回老家,我要跟着去,在那里发展。”陈三儿说出了自己的安排,引起酒桌上小伙伴的惊呼。
“她老家不是那穷乡僻壤的B市吗,你是不是傻啊,在A市有车有房的,居然还要跟着去。”他们破口大骂。
“我爱她啊,那是她土生土长的城市,我当然愿意去。”陈三儿乐呵呵一笑,“你们别说了,我有分寸,B市离A市不远,到时候我和姐姐结婚,会给你们发请帖的。”
劝阻无能,兄弟几个只能答应下来,拼命灌他酒:“去去去,你在B市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哥几个一定会去,给你这个新郎官撑场面。”
寸头摇头道:“你真是爱屋及乌,喜欢一个女人,帮她养前任的孩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愿意在她所在的城市待到养老。我只能祝你们天长地久了。”B市虽然经济不发达,但是风景很美,是著名的旅游养老城市,也不怪大家这样说。
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段宜恩本来正喝闷酒的头颅慢慢抬起,沉郁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一道亮光戳破了天窗,瞬间豁然敞亮,发热的眼眶慢慢抖下两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