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你娘的心肝!今儿多巧落我这里,你们若把她卖到别的地方,我弄不死你们!真当我晴娘没威风了?滚!还不快滚!”
那皮鞭虎虎生风,朝两个人身上甩,他们两个对视一眼,知道情况不妙,只能láng狈的跑了。
他们两个一走,水眉一把缠上她胳膊,娇笑道:“gān妈,我饿了。”
晴娘一听,赶紧对那guī奴吼道:“狗娘养的!还不给端饭来!把我房间吃剩那半只烧jī,并给海珠准备的养生粥热过来,快去!”
guī奴捏着拳头,默默离开了。
待他走了很久,水眉低声开口:
“他是谁呀,这样拽?看着怪讨人厌的。”
“天桥底下卖字画的流làng汉罢了,据说还是什么读书人,家里犯了罪不能科举,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东西,老娘好心好意捡他回来做下人,捶背揉脚一样不好,捡了个废物!”
“这种人您也敢捡?当心惹的一身麻烦?”
“一个穷酸,老娘养他是他服气,能有什么麻烦?”晴娘无所谓的拍拍她脸蛋:
“还没和我说呢,你怎么离了你师傅?忘恩负义的小贱蹄子!跟着人跑被骗了吧,现在的贵人啊,甭指望他们真心爱你,都是贪你年轻漂亮,你看看你才去两天,不就被甩出来了?所幸到了我手里,要是到暗窑里,你就哭死也没人来!所以看开了就好,就当你嫖了回他们,日后拿来当笑料,可劲留着和姐妹取笑一番。”
“我没有…”水眉哭笑不得。
“你师傅白发都多了多少,这几天给她梳头,一日白似一日,你一个人走了事小,你师傅怎么办?”
水眉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她的确是不应该抛下师傅的,师傅虽然严格,却是最疼她的,从小教别人都是留三分本领,教唱不教戏,到她这里,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教给她,她满心眼希望水眉能继承她衣钵…
可是哪里有两全之法呢?
水眉叹口气:“我师傅在哪里?”
“隔壁院子,昨天把她折腾的够呛,最近一个狗男人天天缠着她,烦的她整天都不敢开门。”晴娘打个哈欠,松松垮垮的衣领里露出一抹浑圆,水眉红了脸。
她早知道师傅筱如花和晴娘关系不凡了,倒也不是磨镜,就是同吃同住同榻有如夫妻,但是到底没有夫妻之实,顶多就是互相揩油插科打诨的姐妹罢了。
大概,是两个人都太寂寞了吧。
不过只要师傅高兴就好,深冬腊月的节气里,有个人陪着她醒来总是好的。
“行了带你去找你师傅,省得待久了她嫌骚气,快跟上,你要想留这儿我也不反对。”
水眉亦步亦趋跟上她,走到门口时候,晴娘忽然把她按回去,给她洗把脸梳个头,梳的是小巧可爱的丫鬟,又使劲揉水眉眼眶,把她揉的差点哭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哭的梨花带雨惹人疼爱啊,衣裳别换,就这样皱巴巴的,进去了只管哭,什么别说!不然你师傅气头上打死你都是轻的,知道吗?”
“知道。”
等guī奴回来时候,她们已经不见了。
晴娘怕惹麻烦,带着水眉自后院走了,离开了院子到了筱如花家,小巷里积雪未消,破裂瓦片上时不时滴下水来自衣领滑进去,透心凉。
隔着老远晴娘看见了什么,忽的一把按住水眉到后面。
水眉隐隐看见一个高大男人,立在门口,身影有些熟悉,从背影看猿背蜂腰,宽肩长腿,是个威武不俗的大丈夫,只是身上衣品实在难堪。
穿着嫩绿的衣裳,衣边还绣着一趟粉花彩蝶,鬓边甚至插了朵绢花,迎风摇摆好不可怜。除了身材可看,整个人就是个土财主家làngdàng公子模样。
这个,大概就是一直馋着她师傅那个混蛋了吧。
水眉嗤笑,怪不得师傅看不上,就这品味,搁谁谁也受不了啊。
他若是披甲佩刀而来,衣裳磊落,说不定师傅还能见他一面。
那人似耳根灵敏,听见这边声音望过来:“晴娘?”
“啊是…是我…鹰将军啊,”晴娘咳嗽一声,低声叮嘱水眉:“你从后面爬进去找你师傅啊!”
水眉答应一声,先跑了进去,晴娘看着她跑到后面爬上说完晴墙头才放心,款款走出,望着那人一笑:
“将军今日倒是总算是打扮的像样了,我姐妹的心我最清楚,她就喜欢这种调调,才子书生柳绿花红的打扮,保管她一眼就爱!”
那人微黑的脸上露出羞赧笑容:“那今日还要劳烦您,替她报信啦?”
“您只管敲门。”
那人傻傻的去敲门了,晴娘也扯着嗓子一喊:“小花儿出来开门!”
筱如花提溜着菜刀,冷着脸开门来,看见来人面色一寒,厌恶和嫌弃写满脸上,她几乎是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