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枕戈也一脸茫然。
“如果你们是苏裴琛,前有荣凤卿,后有láng庭,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苏胥死了,你会选择隐瞒起来,还是公之天下?”
大家都沉默了。
“何况苏胥是前儿死,探子今天就报了回来,这消息传播的也未免快了些。而且他一死,苏裴琛居然没有立即继位,他觊觎皇位已久,这绝不是他的风格。”
“所以,我猜苏老贼根本就没死,根本就是诈我们进关,我们硬碰硬讨不了好。”
荣凤卿漠然的抬手,拈着信纸送到油灯前,看着香烟一袅,火吞没了信纸,才慢慢松手,任由飞灰乱舞。
“那我们怎么办?”
李成蹊皱眉开口。
荣凤卿微微一笑,瞥了一眼帐中众人:
“怎么办?就按照他的喜好来,他不是喜欢假死吗?咱们就叫他弄假成真就好。”
第68章弑父俺回来了俺回来了
慎刑司
“吃饭了,大公子。”
狱卒戏谑的声和锁链相碰的冰冷音撞在一起,还夹杂着青年沙哑的咳嗽声,烛火跳耀,明了枷锁,照亮了被困牢中的人。那人浑身血污,盘腿坐在角落中,靠着墙低着头,纤细的脚踝上系着铁链,几乎磨的无半片好皮。
听见声音,他动也不曾动。
倒是他怀里冒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来,喵了一声往门口一看,吓的又缩回去了。紧紧的咬着衣边不放。
狱卒看苏裴之不动,笑嘻嘻的从饭篓中拿出碗饭,上面盖着一两片肥的腻死人的肉,一股馊味扑面而来。
“嗾!嗾!嗾!”
狱卒嬉皮笑脸的连唤三声。
苏裴之紧抿嘴唇,手还是不紧不慢的抚摸着猫儿的头。
这嗾,是唤狗的声音。
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来吃啊大公子,您两天没吃饭了,亏待您了,今儿给你留了好东西,大肥肉!”
狱卒抓住那肥肉,甩几下显摆似的给苏裴之看。
苏裴之闭眼。
他怀里的小东西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他两天没吃东西了,怀里的小猫也两天没吃了,叫的可怜的很。
“您吃不吃!”
狱卒有些发火,抓住那碗作势要倒入夜壶中,最后关头,苏裴之抚摸猫的手一重,他抬头看了他一眼:
“留下饭。”
他话音刚落,碗就砰一声砸到地上,狱卒笑道:“哟,手滑了,对不住咯大公子。”
粗瓷碗碎成七八瓣,一层油腻蒙在灰蒙蒙的饭上,在昏huáng灯下闪着腻到人呕吐的光。地下的尘垢不比那油腻清淡些,蒙细着腿儿的虫爬过肥肉,仿佛被熏到了一扑棱就飞走了。
苏裴之想起来在青州看见的狗食碗。
他抬头,有什么轻轻飘落而下,落到那饭上。
是蜘蛛网罢。
“妈的,有些这些碎罗东西,到处都是扫都扫不掉,老子早晚砍了门外的几株破杨柳树。”
苏裴之才想起来,这是柳絮。
他家本是无情物,一任南飞又北飞。
原来chūn天已经快走了,他还没能看看京城的柳绿。
“您吃不吃?不吃我就扫出去喂猪了!”
怀里的猫儿叫的可怜起来,苏裴之涣散的眼神慢慢有了焦点,他挣扎着坐正身子,单手扶着墙,一点一点的向门边挪过去,才挪了两步,就满脸冷汗。
汗滴下,夹杂着血丝。
“哎,你们看大公子像什么?像不像前儿讨东西吃的瘸腿狗?拖着腿一瘸一拐的哈哈哈…”
狱卒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嗓子喊来了门口守着的两个,三个人津津有味的看着苏裴之爬过来捡饭。
苏裴之动作一顿,他抓着墙的手慢慢收紧,墙缝间渗进血丝。他动作快起来,动作也越来越抖,手触碰到饭的一刹那他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哎您小心着!”
狱卒上前,一脚踩到他手上。
苏裴之的手如被雷劈一般剧烈颤抖起来,狱卒抬起叫,苏裴之灰黑的手背上多了半个鞋印,他颤巍巍的哪右手按住左手手腕。
瓷碗的碎片,硬生生的扎进了他手心。
那油腻的饭被血浇过了,莹莹的红红的。
苏裴之怕挤到猫儿,先一把推开它,然后疼的蜷缩成一团。拿头拼命的抵着墙角,不要命的碾着,头都抵破了,血直渗透了一角墙。
猫儿看看苏裴之,又闻闻那饭,低头嚼了起来。
几个狱卒瞧了半天,觉得无趣,就靠后了,倚着墙角嗑瓜子起来。
“哎,会不会有点过分啊。”
“怎么会,我还嫌咱们善良了呢,二公子吩咐了要狠狠折磨的留,大公子进来这么多天,咱们就每天一顿打,别的刑具都没动,二公子说不定还嫌咱们轻了呢。”
“那就好,反正听二公子的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