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萧珵却有用不完的耐心。
摘下墨镜,拆开手中的药膏,拧开盖子,他侧过身稳稳地握住安栩的右手,抬到面前。
食指沾了点挤出的沁凉膏体,他的动作比上午还要轻柔细致,却也没有过分逾越,只是在划痕还有淤青处流连,涂抹均匀后,就放开了。
如电在四肢流窜,让安栩有些发软的感觉渐渐淡去,被他触过的肌肤,仍残存药膏的沁凉,却又好似十分滚烫,甚至灼进心底。
她看着萧珵放到她包包上的药膏,眸中怒意褪去,只余一片沉静,隐有丝苦涩。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不够明显吗?”
“追你。”
萧珵单手支着方向盘,笑着看她,随性慵懒,但黑眸深邃,却是认真。
没了镜头前的半点疏冷qiáng势,甚至不如他们第一次见面。
架子散了一地,他也毫不在意。
“你追不上。”
“别làng费彼此的时间和心情。”
他如此直白地给出答案,安栩的心瞬间乱了。
不得不承认萧珵对她还有致命的吸引力,可她不愿再深陷进去。
“结论不要下这么快。”
“况且我不觉得làng费,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
“不过既然记得穆哲,五年前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发动车子,萧珵不打算在这久留,他的身边从不缺狗仔,刚刚他们也拍到不少。
够了。
“这话,似乎该我问你。”
那一年有着许多说不清的问题和误会,如今一点点揭开,她面上有多宁静,心里,就有多乱。
“我记得你,但不能说。”
萧珵的视线始终落在前方,眸很深,气息却透着丝许似有若无的低沉。
副驾驶上的人没再说话,只是脸又往窗的方向侧了侧,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攥着。
如果是五年前,这样的回答,足以让她不顾一切地留在他身边。
可现在......
“那晚,南絮说了什么?”
“或者,你原本想和我说什么?”
车在红绿灯口停下,萧珵侧过脸,却只能看见安栩的后脑勺,她几乎整个人侧了过去。
似乎不愿再和他继续说这些。
“不重要了。”
声音平淡,没什么起伏。
“安栩,打个赌吧。”
“赌有一天,你会将一切都告诉我。”
萧珵也不咄咄bī人,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唇角多了一丝笑意,似是胜券在握。
连声音,都是笃定。
“没必要。”
安栩一双柔亮明净的大眼睛里,掀起波澜,隐有慌乱和不安。
比起刻意疏冷的他,现在直言不讳,步步紧bī的萧珵,才让她不知所措。
“输了,要接受惩罚。”
“不过,我也不希望你输。”
因为到那时,我大抵也不忍心。
-
“重新加个好友。”
车停在单元楼前,萧珵没有立刻解开锁,而是拿出手机低笑着看她,像极了专勾人魂的千年男狐狸。
似是不为所动地看了他一眼,安栩解开安全带,坐在位置上,视线落回前方,不动。
“安栩,确定不乖?”
男人也不急,慵懒舒适地靠在椅背上,单手斜支着车窗边缘,轻轻按了一下,两边的窗开始缓缓降下,热làng扑面而来。
“二维码。”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安栩打开包,拿出手机,划开微信,点开扫码的标识。
面前很及时地出现了一张图,中间是一只银渐层猫的头像。
扫描,添加,通过,一气呵成。
“住几楼?”
送人送到底,问题问到头,萧珵此番俨然是厚脸皮到了极致。
bī着安栩疯狂地克制随时都可能脱口而出的“无赖”二字。
“对门有人。”
“楼上下都有人。”
深吸口气,她维系着岌岌可危的平静,保持笑不露齿,只是恨不能将旁边的男人大卸八块的可怕眼神,也毫不掩饰。
“嗯,所以,几楼?”
似乎她越生气,萧珵就越淡定,眼角扬起的弧度越渐魅惑,眸中却有宠溺,越发肆意地撩拨着她的心弦。
“三十二。”
留下这一句,安栩清楚地听到门解锁的声音,想都不想,立刻推开下车。
她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将包砸上那张让人面红心跳的俊脸。
大家一起崩形象。
所以,当年她为什么要一门心思地成全他的梦想,将他送到容寻面前,引上登顶娱乐圈的宽敞捷径?
萧珵身上的璀璨星光,现在已经让她避之不及,颇觉刺眼。
而坐在车内的男人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方才离开。
从这天起,安栩平静,按部就班的生活被彻底打乱。